这个道理,太子殿下明白,圣人也明白。
可他们却都不愿意接受。”
青玉狮子头颅低垂,努力领会老爷的言语。
过得半晌,方才仰首道:
“老爷,不希望有生、死、离、别,这才是人之常情啊!”
孟玄机眉头拧紧,面上浮现苦涩之意:
“常情二字,对凡夫无错,于十类也理所应当。
却不该……出现于圣人和太子身上。
莫非闭关二十年,当真一无所得,难以坐上那张……”
孟玄机话音停顿,戛然而止,神色晦暗不明。
圣人有情,于他来说是好事。
对景朝众生而言,并非如此。
正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古往今来,仙神求的那条路。
便是无己!
因为只有如此
才能合道。
“九郎的续命,就是给杯中注水。
治标难治本。
寿数一空。
实难回转。”
这也是孟玄机并不赞成,太子殿下请纪渊回京,为洛皇后续命的原因。
再厉害的护体神煞,再了不得的通天手段。
也难以逆转既定的生死。
寿之一字,分为阴、阳、天、人。
这里添一笔,那里就要少一道。
太古阴司,都得按照规矩。
“圣人弄出这样的惊天动静,固然是向玄洲宣示,他仍然在世。
却也让四神……窥得见的踪迹。
这一局棋,僵持二十年之久。
终于还是开始变化。”
孟玄机抬头望天,暝暝暮色遮蔽京城。
旋即,又将目光转投于西宫寝殿。
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
……
……
“纪小郎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倚靠凤榻的洛皇后,正听着纪渊讲述与白含章、白行尘,各自初见的情景,好像心有所感,忽地开口问道。
“应该是……”
纪渊正要答话,眉头却是一皱。
他的命格是【脚踏七星】,凝聚之相为周天斗柄,划分四季。
故而,对于时辰最为敏感。
按理来说,如今已过卯正,红日东升,阳气汇聚。
可……
不管纪渊如何勾动皇天道图,映照周天变化,时辰都为卯初!
仿佛世间万物都停滞下来一样!
就连昼夜、阴阳的轮转交替。
也彻底凝固于这一瞬!
人间最悲,莫过生死与离别
“卯初。”
纪渊眼帘低垂,轻声答道。
他隐约猜到,是有人施展通天彻地的莫大手段。
硬生生定住日月交替,阴阳轮转的法规道则!
仔细一想,令人敬畏,真真是当得起“神通广大”四个字。
那位闭关二十年的景朝圣人,究竟有没有突破六重天?
此事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这日头,怎么还没升上来?”
倚靠于凤榻的洛皇后感到诧异,明亮眸子忽地一闪,又摇头道:
“纪小郎君,你且退下去吧。”
纪渊微微错愕,躬身行礼道:
“娘娘当真不愿一试?
就当体谅太子的一片孝心。
臣虽不能妙手回春,为娘娘祛除沉疴。
可延续一年半载的阳寿,应当是能做到。”
于私而言,他并不想看到朝堂动荡,暗流汹涌。
那样会让东宫焦头烂额,还会令辽东边将失去顾忌,变得愈发猖獗。
一旦定扬侯不再把朝廷王法放在眼里,彻底撕破脸皮,北镇抚司的日子就要难过许多。
于公而言,洛皇后安然无恙,几位藩王继续保持蛰伏,静待圣人出关。
景朝国运仍旧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闹不出大乱子。
对于人道皇朝统摄下的亿兆生灵,也是好事。
“本宫与监正谈过,寿数上分天、人,下分阴、阳。
息息相关,不可分割。”
洛皇后缓缓摇头,好似想过千百次一样,轻声道:
“阳寿不足,就要以阴寿弥补。
人寿缺失,就要拿天寿填充。
纪小郎君,你的本事再厉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对吧?
现如今,我还有一世阴寿,仍可转生。
倘若续个三四五年,下辈子再成何种十类,便不好说了。
重八一走二十年,我守着西宫像个望夫石,实则累得很。
这些年身子骨不好,吊着半口气,强撑着没油尽灯枯。
说实话,也乏得很。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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