盪,陛下昏迷不醒,民间关于预言的猜测更是甚嚣尘上,百姓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而我等自然难辞其咎。」凌思思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若这艘船翻了,我这一辈子,就再没有机会了。如此,阿爹您真的捨得吗?」
凌首辅闻言,神色晦暗不明,彷彿从未看清她。
他以为她只是任性,不懂事,为靳尹所迷惑,但她这一番话,表面上极力维护皇室,为之拉拢民心,实则却是为了自己……
他这女儿啊,竟也有如此计较了。
想到这里,凌首辅盯着她,神色极尽复杂。
「对于我来说,身外之物,远没有心中之人重要。思嬡,你要想清楚,儘管我这个首辅能给你的不比皇室奢华,可但凡你说的出口想要的,倒也少不了你……」
「可我要的,您给不起。」
这一次,凌思思很快打断了他的话,毫不犹豫地接道:「我要的,只有殿下才给得起。因为只有他,才能让我成为大盛最尊贵的女人!」
大盛最尊贵的女人……
凌首辅想起当年宫里送来的那旨赐婚圣旨,当时她改变心意,他以为她是终于想开了,可原来那么多年,她从未放下对“太子妃”的执念。
凌首辅眼睫微颤,「你若想当太子妃,爹也可以……」
「不,您不行。」
凌思思整整衣服,风姿绰约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凌首辅的眼瞳无比清楚地倒映出她的脸——美丽的、妖嬈的、笑得冷酷无情的一张脸。
「不是太子妃,我要当的……是皇后!当太子妃,一切尊荣还得依靠旁人,仰人鼻息;可是做皇后,我就是整个大盛最尊贵的女人,站在未来的皇帝身边,才能将权力握在手里,整个江山我能分得一半--这才是我想要的。」
「你就这么自信,他能给你?」
首辅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算大概摸清了眼前的情形,见她执迷不悟,急得叹道:「思嬡啊,你怎么如此糊涂!你是首辅独女,要是你爹倒了,这么大的罪名,你也逃不过啊!」
「这就要看,您是否愿意成全我了。」
凌思思回头,挽着靳尹的手臂,朝他微微一笑。
凌首辅面色顿变,「什么意思?」
凌思思还未开口,倒是始终沉默不语的太子闻言,轻笑出声,挽着身边娇艳动人的侧妃,隔着一院秋色,长叹一声。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你们以为,本宫为何能那么快查到你们身上?除了大理寺和刑部加急追查,自然还要多亏了一个人,因为有她的大义举发之功,此事才能如此顺利……」靳尹故意在此处停了一下,适才在眾人各异的目光中,含笑欣慰地握住了凌思思的手,「而此案告发之人,便是首辅独女、太子侧妃--凌思嬡。」
一语惊天下。
「……什么?」
「竟然是她!」
「凌首辅对她这样好,她竟然为了太子背叛他,真是泯灭人性!」
随着太子的这番话,越来越多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讚她大义灭亲,也有人骂她罔顾亲恩,各式各样的话都有,可身为话题中心的凌思思却彷彿没有听见般,脸上的神情完美得无可挑剔。
不过想来也是,儘管父亲身负叛乱重罪,可她身为此案告发者,又有太子亲自背书,戴罪立功,她自是能从中脱身,甚至不止于此,她当然可以这般冷静。
而另一边,知晓真相的凌首辅面色苍白,他扶着已然软倒身子的夫人,没有说话,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许久,他才低笑出声,在眾人怪异的目光中,越笑越大声,彷彿真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末了,他收笑敛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真的想好了?」
「是。能走到今天,我们都不容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的。可一个权倾朝野的重臣之女,要当皇后,真的是太难了……我们之间,只有您倒了,我才有机会。」凌思思眸光一转,迎上首辅沉凝的目光,杏子眼里噙着若隐若现的泪,透着微不可见的示弱与恳求,抿唇道:「阿爹,事已至此,认了吧。别再负隅顽抗了。」
事已至此,她别无他法。
凌思思清楚,靳尹特意带她亲来凌府一趟,便是要叫她亲手斩断与凌首辅的联系,以皇室的身分,告发首辅罪行,利用首辅对她的情来要胁,逼迫首辅主动认罪,将他送入大牢,彻底扳倒以首辅为首的世家一流;同时,藉着戴罪立功的由头,让她从中脱身,一个没有任何靠山,势单力薄,只能完全依靠他,为他献策的女人,才是靳尹心中所要的皇后人选。
他在给她走到他身边的机会,代价是亲手将亲生父母送入大牢。
而她走到这里,已经不能回头,只能赌一赌--赌首辅对凌思嬡的情;赌太子虽想藉稳固朝堂与天下民心之名兴事,但毕竟陛下还在,他也不好做的太绝。
院内,秋风萧瑟,噤若寒蝉。
良久,凌首辅才开口一连道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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