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斌”许烟默念好几遍,最后用力侧开脸,“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你想用这件事来挑拨关系,我劝你省省吧。”想要消除她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俞诚只见过她两次,所以不指望她放下戒心,但只要在她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今天这趟就算没白来。“许会长,那我先告辞了。”俞诚没多留,快步离开后院。返回客厅时,书房门刚巧被打开,谈完事的两人从里走出,将俞诚逮个正着。时斌打量他一眼,皱眉问,“上厕所去了?手怎么是干的?”俞诚略带低迷地垂下眼,“没,刚和许会长聊了几句。”家里都是时斌的眼睛,行踪是肯定瞒不住的,倒不如直接说真话,只是他有些担心许烟脑袋不清醒,会把刚才的谈话内容捅出来。但这种可能性不大,许烟对时斌的不满,是从时斌出轨时开始的。那么除非时斌把出轨的事从许烟心里抹掉,否则就几乎不可能从许烟嘴里探听到什么。时斌停顿一瞬,朝书房里偏偏头,“旅行就旅行,干嘛要换电话卡,唉你进来下。”这种儿行父担忧的口吻,差点听得俞诚胃酸倒流。他轻轻点头,接收到祁炀眼神里的宽心,跟着时斌进屋。书房门被关上,两人坐上茶桌。祁炀用过的茶碗还没收拾,俞诚正想拿开,时斌却直接提壶往里斟茶,“你俩在一起也算有段时间,不用将就这些吧?”时宁的黑线都快显露在俞诚脸上,正在脑袋里破口大骂。沉默一瞬,俞诚深吸口气,翻转茶碗盖上桌面,“不用试探我,不管相处多长时间,我都对祁炀没感觉。”“有魄力,我不讨厌你这点。”时斌不恼反笑,重新拿碗倒茶,“我知道你把真实身份瞒得很好,这是很明确的选择。”之后的旅行大概要持续一年,时斌有所顾虑很正常,毕竟这件事,俞诚本就不是非去不可。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不应该贪图享乐,但他早就决定在搬到时界后交还身体,所以这是他唯一一次,去外面看看的机会。时斌继续问,“今天见着林天婉了?事情办的怎么样?”“过几天,她会亲自蹬门拜访。”俞诚说得难掩心虚,毕竟这句话是祁炀教的,一字不落。好在时斌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嗯,答应你的我会办到,方家的事我会处理,但这次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什么?”
“时界发展迅速,现在的公司确实有点挤,我最近物色了个好地方”时斌非得喝完一口茶才说,“城北郊区有块地,那里就不错。”微微一思索,俞诚不由皱起眉,“祁家的地?”说是地不太准确,那块地皮,几乎占据整个城北郊区的五分之一,虽然没被修缮,却有许多活动在租借,比如音乐节。所以比起扩建公司,时斌更像是想建造工厂。看来时界的发展规划,确实被祁炀猜个正着。时斌轻笑,不容拒绝地说,“大半年的时间,你总不能连一块地都搞不定吧?”“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之前时斌和祁炀的合作,都是两人在私底下完成的,如今要让俞诚亲自经手他有些做不出来,这种利用祁炀的事。时斌不急,托着半张脸问,“那这件事先不提。你在时界待的时间不算短,那你认为,时界现在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在试探吗?俞诚提防着回答,“近几年时界参与的项目太多,资金远远跟不上,我觉得应该暂时缓一阵,等资金充足的时候再考虑发展。”“资金?”时斌摇头叹气,用两根手指在桌面重重一敲,“公司迟早都是你的,但你现在的眼界和能力,让我很不放心。这样吧,我再教你点东西。”没被祁炀点醒前,俞诚很乐意听他教育,可现在,俞诚有些吃不下这张饼,“嗯”“钱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只要用对方法,钱不过只是一串数字。就拿现在的人来说,不论社会地位、思想高度,他们最终追求的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叫情绪价值。销售一件物品,不能只谈它的本质,要学会给它赋予意义,比如贴上情绪价值的标签。”俞诚无从反驳,带点诡辩意味地抬杠,“但是,这种方式持续不到太久,和当年的钻石骗局一样,迟早有被揭穿的一天。”“被大数据圈养起来的人,是没有思想的,情绪价值带来的快感会上瘾,他们会主动去寻找替代品。所以只要懂得善用人心,钱就只是一串数字。”“那”俞诚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城北那块地,时斌是志在必得,而俞诚注定身不由己。 承接旅行时间不多不少8个月,祁炀开车小破车,载着俞诚见识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例如瓷器烧制的工艺,砚台制作的工序海底的时空隧道,骤风肆虐的旷野无数人赖以生存的钢铁森林,山野丛林里的静水流深与陌生人围坐篝火旁熟络的过程,又在隔天清晨时分分别每经过一处,俞诚的负罪感就会消退一些,全身心享受着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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