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媞?”
完颜什古打了水,让仆妇端进一个宽大的木盆,放在毡垫上。
以为她在发呆,待兑好水温,完颜什古将仆妇打发走,拿干净的白巾给赵宛媞,温和地笑了笑:“你站在盆里,我帮你淋水,擦擦身。”
没动,赵宛媞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完颜什古。
盯得她心虚,完颜什古想了想,“你怕我做咳,我保证不动你,不会做了。”
单纯想给她擦身,营里的仆妇粗鲁,也怕勾起赵宛媞的伤痛,所以才想亲自帮她擦身,但对方似乎并不太领她的情。
渴望得到回应却次次碰壁,完颜什古有些委屈,可依然没对赵宛媞发火。
取一只矮凳放在盆边,兑好热水,将赵宛媞抱过去,坐在矮凳上,把她的双腿放在水里,轻轻地给她按摩小腿。
赵宛媞照旧魂不守舍的模样,理也不理她,完颜什古不知她心里的争斗,只当是厌恶她,心一酸,浇在委屈上,反倒激出些气来。
为了赵富金对她撒一通气,把她捆住就不管,可她并无恶意,完颜什古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赵宛媞的半分感激和欢心。
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完颜什古已经很努力地讨好赵宛媞,可得她一句真心夸赞都十分艰难,她分明付出十成十的真心,怎么就得不到她说声喜欢她呢?
“赵宛媞。”
口气又像以前一样凶恶,赵宛媞一愣,望向完颜什古,见她盯着自己,眼里终于燃起一股怒火,“你到底怎样才会喜——”
胸脯起伏,久久得不到回应,完颜什古不甘心,想要质问赵宛媞,然而马上想到她本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帝姬,城破家亡才沦落为俘虏。
太清楚那些苦痛的意味,本欲责怪的话语突然说不出口,她怎能质问一个遭受侵犯的女子为何要怨,为何对她的心意无动于衷。
她恨她,理所当然。
怒意瞬间敛息,完颜什古同样对赵宛媞怀有愧疚,她叹了口气,闷闷地低下头,不再逼迫,不再强求,拿起白巾塞进她的手里,“赵宛媞,我是真心待你,也喜欢你。”
“你可能觉得残酷,但战争的确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从部落征伐到攻破燕京,扩张从不停止。伐宋虽然非我一人的决策,也不是我引起,可我是大金郡主,与宋的战争我也参与其中,脱不去干系。”
“汴京城破的时候,我曾劝过父亲,不要伤害百姓和宫室成员,争取民心,但他没有理会我,觉得我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完颜宗翰也是这么这么认为。”
东西两路军统帅皆手握大权,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都是声望隆重的将领,所以,早在南下时便暗生间隙,悄然争斗,却在对待俘虏的态度上难得保持一致。
“我不想因为处置俘虏的事情而破坏大计,我没能救你,后来”
出于戏弄,恶劣地威胁她,完颜什古的确后悔了,可她们之间裂痕纵深,不止于此。
“对不起。”
一句空泛的道歉罢了,弥补不得什么,完颜什古心如刀绞,其实一直知道赵宛媞不可能回应她,迎合是想活着,等待回去南边的那一天。
她总抱有一丝期望,想赵宛媞接受她,但是现在,“我不会再要你和我上床,赵宛媞,你可以住在府里,你是圣女,不会有人敢轻薄你,你会安然无恙,直到南朝将你要回去。”
说不准是多久,可完颜什古死了心,无论多浓烈炙热的感情,没有回应都会逐渐冷却。
“阿鸢。”
赵宛媞突然伸手,轻轻地抚上她发烫的脸颊,温凉的指尖如羽毛拂过,激起一阵软酥,完颜什古猛地抬头,望着赵宛媞,迸发期待。
“你”
“郡主待我的好,我都记得。”
若非她的一时恻隐,她早死在关押俘虏的营帐里;若没有她刻意安排,她早在完颜宗望暴毙的那晚就该死;若不是她,茅屋起火的时候,她便活不了
心依然矛盾丛生,赵宛媞望着完颜什古,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她,肌肤透白,鼻梁秀挺,五官明丽,一双弯月眉英气横生,淡绿的眸像深深的潭水。
迥异于中原,她的美是远山碧水,是落日孤烟,是自由的海东青,充满昂扬的野蛮,肆意,奔放,又风情盎然。这个金人女子有她在四方宫城和多娇汴京里不曾见识的飞扬气度,炽热璀璨的生机,冲撞的情感也是赤诚大胆。
“阿鸢,我离不开你。”
终于,鲁莽压倒理性,荒原放马,赵宛媞觉得神志仿佛被抽离,失了禁锢的情全涌出来,和着罪恶和愧疚拍击她的心坎,既疼痛又欢喜。
突然想起疯疯癫癫,在肮脏的帐子里高呼着王妃,卑躬屈膝,寄望女儿在床上受辱为他博来好处的父亲。
“赵宛媞?”
见她又出神,完颜什古有些不安,挪到她身边,跪在毡毯上正要伸手探她有没有发烧,赵宛媞忽然捧住她的脸颊,不管不顾地亲上她的嘴唇。
再不愿理会压在心上的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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