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有的平衡被打破,并不代表崩盘,它只是开启了重新构建的程序。1994年最后一天,邵勇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以王雅芳为首,半连轧的八大金刚,神色凝重,鱼贯而入。邵勇赶紧起身,边向大家让座,边嬉笑道:“呵,排练好的?这么齐整,连表情都一样!”王雅芳听了,脸上一松,不情不愿地露出笑容。其他七人不是侧过脸,就是低下头,躲避着邵勇的目光。看八大金刚这等表现,邵勇收回目光,凝聚在王雅芳脸上,“有事吗?有事,何仙姑先说。”邵勇一向戏称王雅芳为何仙姑。“那我就先说。邵厂长,我们八个人来厂里七个多月了,不知道邵厂长还满不满意?”王雅芳挺直身子,手扶着精致的女包,抿嘴笑问。“满意,非常满意!”“既然邵厂长对我们还算满意,您把这个签了吧!”王雅芳说话间,掀开包上磁铁的扣子,拽出一张折叠的表格,递到邵勇的办公桌上。邵勇好奇地接过,是一张工作鉴定表。“怎么?准备离开啦!”“看在这半年多来,我们几个的工作表现上,希望邵厂长成全!”王雅芳态度诚恳,可语气里却透着酸涩。“这么急着离开,是心情不太美好啊?”强扭的瓜不甜,可不能因为厂里的小气候,寒了八仙的心。要是这么不明不白放他们走了,不仅对外影响不好,对内也会助长某些坏习气。“邵厂长,我们八个扪心自问,还是尽心尽力的,可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不能说顺心!”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个子何田,抢过了话头。“你们在厂里的处境,我知道。我代表全厂干部职工向你们道歉!事情发生后,当事人已经被处理。我希望大家,能够不计前嫌,继续精诚合作!”邵勇言辞恳切,极力安抚众人情绪。“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我们再待下去,也没啥滋味。邵厂长你的为人没说的,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你就签了吧,算我们求你!”房忠远眉毛粗得像毛虫,说话像撞钟。“你也说了,林子大了,难免出一二只怪鸟。可蛆再大,也拱不倒酱缸不是?!”邵勇开解房忠远,不要因一二个人,就否定了联合轧钢厂全体员工,也不能听几句风凉话,就挂了白旗,向不正之风,举手投降。“厂长,其实我们几个来,也不是怕什么。城里乡下,春秋冬夏,这样的日子,我们真的够了。今天是年底,也就这样了;过了年,我们想换个活法儿!”瘦子刘宇看邵勇舍不得放人,没有再绕弯子,直接挑明了态度。邵勇表情一滞,没有说话。虽然舍不得这些宝贝,可自己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怎么能不懂上下班跑长途的艰辛?自己是南大洋人,为南大洋付出理所当然,可他们不是,他们是城里人,没有义务为南大洋拼命。能做到今天这样,确实已经够意思了,不能再难为他们。“你们马厂长知道吗?”众人注视着邵勇。邵勇不能不表态,可表态前,该走的程序也不能省。“我们和马厂长的秘书小肖汇报了,小肖转达了马厂长的意见。马厂长说,只要邵厂长放人,他同意我们回去,而且,会履行当初的承诺,职位上再进半格。”小胖子彭帅满脸期待。他们能不能如期回去,能不能顺利提干,就看邵勇一句话。一个人决定一群人,这已让邵勇没有退路。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邵勇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却难掩失落,“既然大家去意已决,我不再勉强!”“分手之前,我说几句掏心窝子话:感谢大家七个多月来的扎实工作,感谢大家对鞍襄联合轧钢厂的辛勤付出!”“鞍襄联合轧钢厂的今天,渗透着大家昨天的心血。鞍襄联合轧钢厂的明天,体现着大家的智慧和汗水。我希望今后,不管大家在不与在,都要关心联合轧钢厂。”“只要我邵勇在一天,联合轧钢厂就永远是你们的家!”语言是情感的桥梁。邵勇一番真挚的告白,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的情绪被感染着,脑海里浮现着并肩战斗的一幕一幕。“邵厂长,感谢你能体谅我们!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我们年龄相仿,话能唠一块去,事能办一块去,跟你处哥们,我们没处够。只要今后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话。哥几个当中,有谁不给邵厂长面子,你找我齐天东说话!”八个人中,年龄最长的齐天东感慨万千。其他七人也是频频点头,随声附和。冲在最前面的王雅芳,此时恰到好处地补充,“进来前,没跟大家说,邵勇厂长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每个人一千元。我们也应该向邵厂长当面道个谢!”王雅芳看向众人,一双会说,会笑的大眼睛,发出了倡议。众人刚要开口,邵勇忙伸手拦住,“应该的!应该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跟大家对我们的帮助,微不足道。还是那句话,不要忘了联合轧钢厂,有事没事,常回来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直管说!大家看我邵勇的表现!”真的感动,从每一张脸上,邵勇看到了友谊,看到了真诚,看到了眷恋与不舍。邵勇提起笔,一边在八大金刚递过来的表格上签字,一边叮嘱,“一会儿,到财务把奖金领了,中午,我和大家到外面聚聚。”说话间,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柱子闪身进来,见八大金刚都在,笑着冲大家点点头,快步走到邵勇办公桌前,低声道:“柯云金和他老婆赶来了一头大黑猪,瞅着得三百来斤。这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他前段摔了腿,家里底子又枯,我让他赶回去,可他偏不。说是感谢厂里为他家盖新房。你看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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