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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无踪(1 / 2)

医院走廊的灯光是那种永不疲惫的冷白色,映出医护人员淡蓝色的身影和器械车滑过的反光。

特需病房外的等候区,陈美兰坐着,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装饰画上。

不远处的病房门开了,贤若轻轻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她已经配合警方做完了初步的笔录,眼睛还是红肿着,脸色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像褪了色的花瓣。

“妈妈。”

她走到陈美兰身边坐下,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过去。

陈美兰伸臂揽住女儿的肩膀。

“医生说了,都是皮外伤,多处软组织挫伤,看着吓人,但脏器、骨骼都没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些人下手有分寸。”

最后叁个字,说得有些缓慢,意味深长。

贤若身体僵了一下,没睁眼,只是更紧地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他什么时候能醒?”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

“麻药过了就会醒,”陈美兰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我让刘阿姨送点粥和清淡的菜过来,你先回去休息。”

“不,”贤若立刻摇头,睁开了眼睛,“我等他。”

陈美兰看着她,没有坚持,将贤若搂得更紧。

夜色渐深。

霓虹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内投下一条条微弱的光带,四月初的夜裹挟着泥土解冻、草木萌动的湿润气息,从窗缝悄然渗入。

江复生是被一种熟悉的、极淡的茉莉香气唤醒的。

意识先于感官回归,混沌的黑暗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处的疼痛,尤其是肩背,像被重物反复碾过。

记忆的碎片迅速拼凑,小巷、围堵、女孩最后跑开的背影、警笛声,还有路建成。

他闷哼一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贤若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白色的床单上,她的一只手从床边垂下,指尖离他放在身侧的手很近,几乎就要碰到。

“……”他的食指贴了贴小脸,极轻笑了一下。

好乖。江复生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

他想抬手,碰碰她散在床单上的头发,或者抚平她的眉心,但手臂沉得厉害,一动就牵扯到背部的伤,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只能放弃,继续这样看着。

“陈……小猫。”

“我女儿没受到威胁和惊吓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长霞市公安局某区分局的灯光同样亮如白昼,空气里飘着隔夜咖啡和廉价烟草的浑浊气息。

陈美兰身侧站着一位戴无框眼镜、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轻薄的平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索引。

负责此案的警官姓王,他搓了搓布满胡茬的下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诚恳。

“陈女士,我们非常理解您和您女儿的心情,接到报案后,我们第一时间出警,也连夜展开了追查。”

“理解?”陈美兰讥笑,“王警官,我女儿十八岁还不到,在放学路上被多名男子围堵、言语猥亵,她的同学为了保护她被打进医院——你告诉我,这叫‘理解’?”

旁边的律师适时背出条例,听得王警官一阵头疼。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推到陈美兰面前。

“陈女士,李律师,我们没有推诿责任。事实上,从现场痕迹和目击者描述看,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性事件,我们已经调取了周边所有监控。”

他指着截图:“对方很专业。车辆是套牌,作案前后换了叁次车,走的都是监控盲区或老旧路段。最后追踪到的画面在这里……”

他点着一张极度模糊的图片,隐约能看见一辆深色越野车的轮廓,“两天途径五城,一直通往叁不管地带的土路,再往前二十公里,就是边境缓冲带。”

王警官抬起头,眼神复杂:“那片区域地形复杂,监管松散,很多小路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我们的人追到土路尽头就断了线索。以这伙人的反侦查能力……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境内了。”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散烟的风扇嗡嗡作响。

“所以,”陈美兰缓缓开口,“因为嫌疑人已经离境,孩子们遭受的这场惊吓和暴力,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或者说在长霞,只要手段干净、跑得够快,就可以随意对未成年下手?”

“我们一定会继续追查,请您放心,”王警官立刻保证,“立案程序照走,所有证据都会存档,我们已经申请发布跨境协查通报,只要这些人再敢踏入国内一步……”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律师推了推眼镜:“我们需要警方出具正式的案情说明,包括嫌疑人可能的外逃方向及现有证据链。我方保留追究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并不排除向更高层级机构反映情况。”

“应该的。”王警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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