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典礼的议程安排得异常紧凑，每一环都经过了精确计算。沉知周本想跟着胡启阳先去观众席，找个角落和老同学们先碰个头闲聊几句，刚要抬腿，就被班长一把拽住胳膊。
“来不及了姑奶奶，”胡启阳摇着头，手里早已捏着一份流程图，“你的活儿可和咱们不一样。”
礼堂门口人头攒动，红色的签名墙前挤满了人，镁光灯闪个不停。胡启阳一路护着她，从侧门绕了进去，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挂着“嘉宾休息室”牌子的门前。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胸前挂着“校庆志愿者”的证件。胡启阳把沉知周交接给她，总算送了口气。
“这是我们08届的沉知周，今天参加科技论坛的嘉宾。”
志愿者女孩眼睛一亮，连忙热情地迎上来：“沉学姐好！我一直在等您。”
申中星光熠熠，功成名就的校友数不胜数。大型典礼的主题演讲，自然是轮不到沉知周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志愿者向她说明了今天的具体安排——一场以“科技新生代”为主题的四人圆桌论坛。
“和您同台的另外叁位也都是非常优秀的青年校友，”志愿者说着，递给她一份打印好的流程单，上面的字因为仓促显得有点模糊，“一位是负责咱们国家‘天穹’空间站视觉系统项目的总工程师，顾昂学长。还有一位是‘潮音’app的创始人，林舒窈学姐。最后一位……”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江寻换了套更正式的深灰色西装。他走过来，目光先是落在沉知周身上，然后才转向那个正滔滔不绝介绍着流程的志愿者。
“江学长！”志愿者看到他，立刻停止了介绍，热情地朝江寻招手，“您也到了，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化妆间吧，顾学长和林学姐应该已经到了。”
她这才明白过来，最后剩下的那个名字是谁。
其实也合理。昔日的竞赛双星，九年后顶峰相见。一个是国之重器实验室崭露头角的科学家，一个是ai芯片领域最炙手可热的创业新贵。从故事性与话题度来说，没有比这更精彩的安排。
江寻显然也才知晓这个安排，眉梢挑动了一下，之后迅速收敛，很自然地对志愿者点了点头，又看向沉知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走吧，沉老师。”
化妆间里很亮堂，巨大的灯圈镜子前已经坐了两个人。
靠近门口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气质沉稳，寸头，坐得笔直，像是随时准备听候指令的军人。应该就是“天穹”空间站的总工程师，顾昂。
他旁边是个打扮时尚的长发女孩，正低头玩着手机，脸上敷着厚厚的粉底，化妆师正在给她描眼线。应该是林舒窈，那个做出爆款社交app的创始人。
看见他们进来，顾昂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江寻总，沉博士，久仰。”他的声音跟他的外形一样，低沉有力。
“顾工，幸会。”江寻同他握了握手。
沉知周同顾昂点头致意，简单寒暄了几句。这时，坐在旁边的林舒窈已经化好了妆，一睁眼就看见这叁个人像开会一样站着。
她立刻笑了起来，站起身：“别这么严肃嘛，叁位学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仨罚站呢。”
林舒窈的性格很直爽，天生擅长用最快的速度破冰。她朝沉知周伸出手：“沉学姐，我是16级的林舒窈，你的论文我当初还拜读过，太佩服了。”
“你好。”沉知周回握了一下。林舒窈的手心温热，涂着精致的蔻丹。
“江总就更不用说了，”林舒窈又转向江寻，“咱们申中这几年回国创业校友里的头号传说，真人比照片上更帅。”
江寻笑得很淡：“林总客气。”
相比于林舒窈，化妆师在沉知周脸上费的心思不多。只是简单替她修了眉，薄薄打了一层底妆，用豆沙色的口红提了提气色，就恢复了她平日那种温润干净的模样。
四人百无聊赖地等着上场。顾昂话不多，习惯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江寻和林舒窈则很自然地开始讨论大模型技术在toc端的应用前景，聊得颇为投机。
沉知周则坐在稍远一些的单人沙发上，安静地翻看着手里的流程单。
她知道自己在回避。
在非学术性的场合，林舒窈那样明亮肆意的人，才是江寻天生的同类。他们讨论着同一个世界里的风云变幻。
这种差异，在此刻的公共空间里被映照得格外清晰。对比强烈得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其实你们那一届的物理竞赛，”一直沉默的顾昂毫无征兆地开腔，看向沉知周，也似乎是看向她旁边的江寻，“我也参加了。”
这突兀的转折打断了江寻与林舒窈的交谈。
“我不是竞赛班的，只拿叁等奖，”顾昂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最后一题，我只解了一半。后来听老师说，最后在国赛上，只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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