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彪喃喃低语,无意间倒是与公孙策的观念不谋而合。
平日里也就罢了,在大战交锋的期间,还一味论资排辈,在他看来实在是最愚蠢的事情,幸得如今的太后和官家慧眼识珠,才有了这份任命。
似狄进这般大才,就该任命他当经略安抚使,副使都委屈了!
“来了!来了!!”
想到这里,随着视线尽头的小黑点出现,再逐渐放大为行进有序的车队,狄氏族人和晋阳书院的学子们率先沸腾。
狄家以狄元昌为首,晋阳书院以郭承寿为首,纷纷迎了过去。
看着那道英武的身影策马迎上,与家中长辈见礼,与书院同窗欢笑的身影,雷彪倒是不急。
以他两个儿子与这位的关系,根本不必急于在这个衣锦还乡的荣耀时刻贸然凑上前去,只要来此表明态度,再将事情办好表明能力,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狄进虽被亲朋好友包围,一位面容清秀,气质沉稳的少郎却很快走了过来:“雷员外!”
雷彪打量一下,展颜露出笑容:“可是林管事当面?”
“不敢当!在下只是书童,并非管事,雷员外称我一声‘小乙’即可!”
林小乙躬了躬身:“这些年俺的家中,多蒙雷员外照顾了!”
“哎呦!这是哪的话!”
雷彪赶忙扶住,他早就查出来,当年那些不成器的手下,还抢过这孩子钱的,由此对于林小乙一家人格外关照,此时眼见这位狄进身边最亲信的书童眉眼温和,才暗暗松了口气,好一阵寒暄,几乎是当成子侄般亲热后,才低声道:“州衙官吏未至,路一级的三司也没人来,小心那位韩知州!”
林小乙闻言神色不变,好似落入耳中的不是一州的最高官员,只是无关人员,平静地道:“时局紧迫,不可怠慢,我家公子不会在并州久留,将北上忻州代州,往雁门关,会见陈兵边境的辽军统帅!”
雷彪听得愣住:“啊?”
林小乙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进一步解释道:“所以请雷员外放心,经略安抚司的官吏,会来城外听命的!”
可笑的下马威,到底考验了谁?
“大公子!”“大公子!”
并州州衙,韩纲不理胥吏们殷切恭敬的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迈入后堂,对着那正伏案的父亲,大声地道:“爹,二弟高中进士了!”
韩亿今年四十九岁,民间这个年纪已经很大,是货真价实的老者,官员即便养尊处优,双鬓也微微泛白,闻言抬起头来,眼神清明,精神倒是不错:“好!”
“我就说二弟上次不幸落榜,这回一定能高中!”
相比起父亲的惜字如金,韩纲则是喜形于色,他的二弟韩综,在本届科举考中进士,殿试第十七位,比起大才子欧阳修都没低几名,而三弟韩绛、五弟韩维、六弟韩缜,皆是少年聪慧,有进士之资。
韩亿家教甚严,宅中从无内斗,韩家兄弟从小相处和睦,韩纲也为有这样一群才华出众的弟弟感到骄傲。
听着儿子由衷的喜悦,韩亿微微点头,但并未低下头去看文书,而是问道:“狄待制快到并州了?”
韩纲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快到了吧!”
韩亿再问:“帅司的人去城外相迎了么?”
韩纲的声音压不住了,微微颤抖着道:“没……没有……”
路一级的部门也有三司,基本是转运司、提刑司和经略安抚司,而最后的经略安抚司又被称为“帅司”。
韩纲如今就在经略安抚司任职,自陈尧佐后,韩亿来并州已经两年了,有了这么一位身居要职的父亲,他的权势和威望当然不小,才能施加影响,不让同僚去往城外迎接。
但这件事终究上不了台面,韩纲更担心父亲震怒,此时已是变了脸色。
韩亿倒是面无表情:“确实不必匆忙迎接,你们将麟府二州的夏人谍探动向,还有关外的辽军异动备好,等到狄待制入了司内,即刻禀告就是!”
“咦?”
韩纲怔了怔,这才明白,原来父亲也赞同自己的安排,不由地精神大振:“是!”
对于自家儿子的小动作,韩亿看在眼里,没有阻止,确有用意在。
韩亿很不喜刘娥执政,当年他出使契丹,副使正是外戚刘氏族人,那蠢货差点坑了他,由此多少有些恨屋及乌,再加上官家明明已经成年,执政太后至今还是没有半点放权的意思,联想到前朝武后之祸,心中就更警惕和厌恶了……
韩亿同样主和,反对与西夏动兵戈,让辽人又有了可趁之机,他祖籍河北,后来虽然举家迁入京畿,但年轻时亲身经历过澶渊之战,对于当时辽军铁骑大举入侵的记忆犹新,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岂可轻启战端?
韩亿也不喜这位年轻的三元魁首,和自己儿子一般的年岁,已服银绯,为天章阁待制,经略河东,这是何等的要职,年少骤得高位,免不了得意忘形!
所以才有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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