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入喉咙,他硬生生地逼自己咽下去。他的胃里越来越痛了,身子止不住地向下佝偻着,几乎要趴伏在地上。
“魏,你这身体不行啊。管得了那么大摊子资金吗?”桌上有人恶意地调笑。
魏锋闻言咬牙直起腰,手里依旧举着杯子。侍者又上前斟酒,他盯着杯中摇晃的液面,再也喝不下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冷汗一层层流下来,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像要昏倒。
桌上笑声起伏,没有人伸手,甚至好像没有人在意。
包房门开的时候,徐安一眼就看到魏锋跪在牌桌边,侧对着门口,身体微微佝偻着,止不住地发抖,手里还攥着一个酒杯。
她略略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这里西装革履觥筹交错,而她只随手披了件风衣,刚睡醒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显得格格不入。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心里也很没有底。但她努力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反正谁都不认识,谁也唬不住她。
短暂的茫然无措之后,她径直朝魏锋走去,却被人拦下。
yakov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略扫过她,又重新盯着手里的牌:“你是谁?”
“徐安。”徐安犹豫了一下,简单报了名字,她内心有些抗拒称自己是魏锋的妻子。
yokov闻言再度瞥了她一眼,手轻轻一抬,示意放她进来。
魏锋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震了一下,猛地回过头来看她,眼里满是血丝和不可置信。
“你来干什么?回去!”魏锋用中文对她低吼。
徐安却没理他,径直走到他身边,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俯身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想要把他扶起来。
yakov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悠悠落在她身上,像在打量一件新鲜的玩物:“三十年的威士忌,还没喝完呢。”
“他不能再喝了。”
“你替他说话?”
徐安皱了皱眉,耐着性子看向老人:“我只是在告诉你,他不能再喝了。”
短暂的沉默后,yakov忽然笑了一声,像是被逗笑了:“徐安,好。刚刚我们还聊到你。既然他不行,你替他喝。”
桌上有人哼笑,似乎在看笑话。
徐安没有心思深思这一桌人为什么会提到她。她只犹豫了片刻,随即抬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吞下。酒液顺喉而下,在嗓子眼留下灼烧的感觉,烧得她眼眶泛酸。她亮出空底,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魏,你老婆比你带劲。”有人大声调侃。
另一个人跟着笑道:“一杯怎么够?得敬我们一圈才算有诚意。刚刚yakov还说呢,这是庆贺你们的新婚的酒。”
魏锋嘶哑地开口阻止:“够了!”可是他的声音被满桌的笑声轻而易举地淹没。
徐安冷冷地扫了那个人一眼,没有说话。她转身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下五只杯子,一字排开,逐一倒满,酒液在灯下泛着冷光。她没有迟疑,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喉中。喝得太急,最后一杯的时候酒液一瞬间从胃里翻涌上来,她喉咙痉挛,差点吐了出来,只能抬手紧紧捂住嘴,将那种冲动死死压了下去。
笑声又一次爆起:“魏,你老婆比你厉害多了。”
yakov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喝完酒。等到她放下最后一个杯子,才慢悠悠地开口:“刚刚魏在感谢我,被你打断了。”他盯着她,目光意味不明:“你既然替他,也得替他谢我。”
他将雪茄掐灭,手指微微一偏,指向脚面:“来吧,亲吻我的鞋,这事就算完了。”
笑声低低涌起,像潮水般将她包围。
有人故意添油加醋:“舔一舔更好,yakov一高兴,说不定再投点钱。”
魏锋全身骤然绷紧,猛地爬起来拽住徐安的胳膊想要把她拦在身后,却因为猛然用力,腹部的剧痛让他一下子软倒下去。
徐安没有看魏锋。她垂下眼,沉默了片刻,终于走到yakov身边。屈膝,弯身,下跪,双手伏地,厚重的地毯隔绝了她的呼吸,只能闻到那只皮鞋的冷硬的气味。她把嘴唇轻轻贴在他的鞋面上,动作克制到极点。
“谢谢您。”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yakov注视着她,缓缓伸手,轻轻拨开她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指尖在她耳侧停留,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摆弄一件摆设。
“这才像样。”他的语气温和,却渗出令人作呕的玩弄意味。
魏锋呼吸急促,眼底血丝翻涌,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像一头被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的野兽。
yakov只是不在意地一笑,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的表演。随即,他指尖一松,任那缕发丝散落,转而低头理起手中的牌。
“行了,”他语调懒散,像是打发掉什么无聊的插曲,“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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