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是没被人上过,所谓的自尊,也许早在认识夏安丞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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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整晚,腰间的那股痠痛感是有稍微的缓衝,但是下身的伤口,似乎还在赌气地泛着疼,坐着远比站着还难熬,于是在电脑前收发完信件之后,朱悠奇便离开座位到仓库去整理货品,以及准备本季促销活动的相关资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行程。
下午企划部资深前辈顏宥翎来找朱悠奇商讨部分工作事宜,有关这次赞助校园篮球联赛的运行方案,包含本次活动的行销目标如何推进、广告策略的拟定方向到与客群互惠关係的评估等等……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实务的策划,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但因活动是自己所喜欢的篮球,所以这对他来说,不仅不会游移怯步,反而还让人有种跃跃欲试的期待感。
商讨完的结果,顏宥翎要他提供一些点子或是一些创意,好利用这次的赛事加深选手以及观眾的印象,并提高品牌知名度。当然,合理的预算估计,亦是不可忽略的重项。
如果提案达半数以上的人员通过,他们就得拟定一份完整的企划案,经主管审阅核准以后,开始分派工作,然后大家分头去进行各自份内的业务,并每天透过小组会议报告进度以及意见交流。
在大略了解工作程序和目前自己所必须着眼的方向后,朱悠奇礼貌性地跟前辈道了声谢谢。顏宥翎于跟自己商讨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地侃然而从容,对于自己过于客气的应对,倒是显得有点不太自在。
在一阵沉默的对望之后,她的表情突然显露些许疑惑:「我说你跟曹文諫最近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像陌生人似的,你们之前不是很要好吗?」
「……」朱悠奇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求爱不成、由爱生恨吧!
「这次的企划案我不晓得他是为了什么而拒绝参与,但是他那刻意回避你的行为,已经间接影响到工作的进度了。」她语重心长地规劝,「不要怪我多事,如果你们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话,那就赶快和好吧!」
朱悠奇平时甚少有机会跟顏宥翎共事,因此跟她交谈的机会也不多,然而她却对自己跟曹文諫的奇妙氛围观察入微,并对自己作出适度的提醒,真不愧是资深的前辈。
但这一切并非是自己单一方面说要怎样就能怎样的,朱悠奇曾不止一次尝试对曹文諫表态示好,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太领情。
无法改变的事情就算再勉强,也只会落得徒劳无功,或者是自己更加心灰意冷罢了,所以对于顏宥翎的好意,朱悠奇亦只能回以苦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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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赞助活动的前置作业大致上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朱悠奇所负责的广告宣传方面,除了网页製作尚未成形,其他与广播、电视以及平面媒体的洽谈都已陆续完成。
这一天,当日工作行程提早结束的他,到车站附近的书店随便晃晃,顺便看看有没有相关行销的书籍可供买回家参考。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先到试听站去瞧瞧有无新发表的cd。
戴上耳机时,他的眼角馀光,偶然扫到书墙走道的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而站。如今事隔五年,物换星移,也许在当时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早就已经不復存在,正如自己所期望的把自己给忘了。
……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奢望那个人,能够转回头来看自己一眼呢?
一方面希望他回头,另一方面又乞求他不要回头。朱悠奇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如此矛盾的思维,更不能谅解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何胸口内的那份鼓噪,还是无法停止为他悸动?
不、那个人不是夏安丞!朱悠奇在心底矢口否认。那个人虽然有着跟夏安丞一样乌黑的头发,可是却削得很短;那个人虽然有着跟夏安丞一样挺直的腰桿,站姿却不如他帅……
朱悠奇一边给自己灌输假象,一边摘下听筒,暗暗走出书店,不想去确认所谓的真相。
落日西沉的天空,正在上演着一齣远眺不尽的谢幕终曲。而那即将舖盖而来、彷彿无穷深渊的闇夜,有如雾晦濛濛的过去,在逃亡者的身后紧追不捨。
于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个便当,抵达住所后,朱悠奇的脑海仍不时浮现那个熟悉的背影。
自己在逃避些什么,害怕些什么?假如夏安丞真对自己那么爱或那么恨,那么当初他为什么没有追上来挽留或是责斥,甚至就此断了讯?
既然那么狠心断绝一切音讯,那就表示他对自己根本没有很爱或很恨,更甭说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他是否还能认得自己的容貌?
想到自己这样失常的忧惧还真是愚蠢,朱悠奇甩一甩头,将那些扰人心绪的思虑给拋出脑外,却正好让玄关角落的那双球鞋不偏不倚落入自己的视线内,一阵莫名的烦躁瞬间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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