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缸里,面粉放进柜子,免得受潮:“怎么样?饿不饿?我去给你下面。”
陶十七点点头,虽然拧着眉头,但语气温柔:“饿了。”
灶洞里的火没有彻底熄灭,加把干柴就重新燃起来,碗底的调料早就打好,等他把面端出来时,陶十七也才把鸡放进鸡圈里,回屋坐下喝了口水。
“遇上什么麻烦了?可以给我说说吗?”陈淮安知道他刚进门时那模样,一看就是收地遇上麻烦了。
陶十七接过筷子,搅拌均匀,一口面下肚,才舒缓一点,忙碌一上午,真有点饿了。
其实他收地还是比较顺利,他家一共十亩地,分别租给了五户人家,其中两户,听说陶十七兄妹两回村后,地里就没下种,好等着今年开春还给他。
还有两户不那么自觉,本来想一个哥儿和一个小丫头,昧了这地去,也拿他们没办法,这庄稼地多一亩都是赚的。
但不巧的是一户亲眼目睹陶十七把赌坊的汉子揍到在地,一户又亲眼看见他拿刀抵着王大柱的样子。
今天他一上门,还没开口,两户男人就忙说把地还给他,仿佛这地是什么烫手山芋,甚至还补上了这三年欠下的租金。
当年走得时候,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他爹只收一成的租金。
平均每户两亩地,每亩地按照最低一石的产量算,近两年粮价便宜,每石八百五十文左右,再除去田税,每户每年该给他一百二十文左右,三年就是三百六十文。
其他几户的租金都是早就结清的,只有这两户,但一时间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东拼西凑,每户给他两百多文,陶十七拢共收到五百文,剩下的钱就是他提回来的两只母鸡、半袋米和面粉。
只有这最后一户他既没有收回租金,也没收回地,陶十七还不知道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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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为难
陈淮安实在好奇,是什么人能把他难住,按理说就算是地痞流氓,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如此苦恼。
这么想,他便也这么问了,但对面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他。
只见那人咬了一大口面条,细细咀嚼,左边脸颊圆滚滚的,像只小仓鼠,哦,旁边还有只小号的同款仓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一味干饭。
等喉间滚动,温热入腹,陶十七这才回他:“是村东头的周娘子。”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陈淮安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他的苦恼。
这周娘子的男人就是村里的猎户张福,前年死在山里那个。
稻香村基本由陈、陶、王、李四个大姓人家构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外姓人,都是早些年别地灾荒逃难来的。
这周娘子一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当时他们两口子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哥儿,逃到村里,饿的不成样子,里正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在村里落了户。
只是村子里能分的田地不多,只剩一些荒山、薄田,按照人口给他们分了几亩,但薄田产量低,温饱都难以为继,但好在她男人有打猎的手艺,成了这村里唯一的猎户。
靠着这门手艺他们一家生活还算滋润,甚至比有些村里本地人生活还好些。
唯独除了冬天,因为天寒地冻,猎物骤减,张猎户能打到的猎物不多,收入减少,他家粮食又不多,每到冬天,家里就捉衿见肘,但扣扣搜搜也勉强够一家三口熬过去。
但巧的是前年腊月里,周娘子怀孕,生了一对龙凤胎,家里起初是欢喜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严峻的生存问题。
刚出生的小崽子,身体娇弱,隔三岔五生病,家里积蓄花了个精光,一家五口的口粮也不剩多少。
张猎户看着襁褓里的一双幼子,和懂事乖巧的大哥儿,还有月子里的妻子,他一咬牙决定去深山里博一博。
周娘子起初不同意,两人吵了好些天,直到怀里的孩子再次发起高热,两人才熄了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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