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药,简直是一锅随时要爆发的岩浆。
尤妄熟练的立了一个小型的屏障把自己包裹在内,防止自己被蹦上一身火星子,客观冷静地评价自己的杰作。
这种至热之物一看就能把人由五脏六腑由里到外烫熟,任哪个正常人看到都要退避三舍。除非是活腻了想把自己锅子涮了,不然就是嫌命太长。
尤妄把那锅看着无从下口的火红色的糊糊灌进药瓶里,液体还冒着骇人的小气派,尤妄停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灌了一口。霎那间难以形容的苦涩酸辣从口腔炸开,浓重的灼烧感顺着食道流下,遍布浑身经脉,有效地中和了体内雪窖冰天般的冷。只是这股柔和的暖还没挺过几息,火苗唰地点燃就化作熯天炽地的烈焰扑面而下。喷发的岩浆倾倒在雪山里,立刻带起了震耳欲聋的嘶嘶声,高温下冰面迅速塌陷崩倒成一地狼藉,刺鼻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毁灭性的冲突瞬间爆发。
尤妄冷静地立在原地闭眼运气调息,内息在乱作一团的经脉里艰涩运转一周,千疮百孔的经脉吃力地摄入药意修修补补,才勉强能够入目。但表面功夫终归是表面功夫,破败不堪的内里如同被蛀空的腐木,已经彻底断了生机,灌再多的肥料也长不出新芽。
汗液如融冰流水一般从鬓角流淌而下,他似乎对于自己身体里的惨状一无所知,片刻后他睁开眼睛,依旧神色如常。
药性确实太烈,不过对于急于求成的人来说倒是正好。
尤妄流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掐了个清洁符洗去身上脏污。刚刚烈火炙烤的痛苦没让他脸上表情改变一点,这会儿回过神来咂了咂嘴,好看的眉毛顿时拧巴成了一团。
真是他娘的……难喝至极。
古人传承了千万年的制药炼丹之术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当然也不是放着好吃的丹药不吃的傻子,只是条件有限,他自己的炼丹技术实在看不过去眼,又无意让别的药师了解自身的状况,便只能剑走偏锋,走了一条险路。
尤妄吁出一口气,惋惜自己以前叛逆,没多学一门手艺。
他少年时年少轻狂脾气不好,最烦的就是磨磨唧唧要精雕细琢好几天的精细活儿。他嫌弃炼丹制药画符算卦都太枯燥乏味,静不下心去学,比起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他更喜欢舞刀练剑。不过耳熏目染之间还是学了一些皮毛,尤妄脑子里装的那点药理总归没被浪费,变成了一碗碗除了他没人愿意尝一口的恶心汤药。
尤妄把面纱重新盖上,瓷瓶收进储物戒里,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府内张灯结彩的装饰回了卧房。
他又爬上了那张睡了一个人的床塌,靠坐在床尾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今天一鼓作气的做完似乎是个好选择,但他对自己熬出的药其实也没什么信心,十次有八次没事,剩下的两次就是折腾得死去活来,保不齐待会儿后劲儿就自己反上来了,或许再修整半天一天的会更好……
刚服完药的身体少有的暖洋洋的,尤妄知道这是过盛的药力还未被消化完全,也是他难得的舒坦时候,等一会儿药性散得差不多大概就又要开始遭罪。他疲惫地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懈怠地半合上眼,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并不算顺心如意。他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就眉心狂跳,心脏发慌,似乎有什么超脱他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尤妄一个激灵,猛然从浅眠中惊醒,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
尤妄脑子里轰地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做了梦中梦,只是后背上瞬间流下的黏腻冷汗提醒他这并不是梦。他条件反射地就去摸面上覆着的黑纱,但很快又意识到就算黑纱掉了也无所谓,他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才硬生生地压住了自己的动作。
两人相视无言,绝无月定定地注视着他,两只眼睛深不可见底,让人不觉心颤。
好冷漠的眼神。
不是爱笑的温润仙尊吗?怎么这会儿跟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似的。
药的效果似乎戛然而止,凉意从相接的视线开始悄然蔓延。不一会儿就冻得尤妄浑身发冷,骨髓里好像都结了冰,尖锐的冰碴子刺入血肉,冷得深入灵魂。
果然门外汉瞎捣鼓出来的药汤就是不稳定,这才多一会儿就没了效果。
要不还是绑个丹师来山上?
罢了,他也没几日好活,还是不祸害无辜的人了。
尤妄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保暖,殊不知这个动作让刚醒过来的人注意到了他的打扮。尤妄刚才出门出着急,浑身上下只简单披了一件黑压压的毛袍子。这毛皮袍子是尤妄都心头好,用料扎实,厚重的绒毛蓬成一团,很保暖,也显得穿着它的人十分纤细。
两条长腿从毛披下伸出,因坐姿原因舒展在大红色的喜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瓷般白嫩,线条纤细漂亮,没有半点多余的肉,透露着几分脆弱易碎的美。他弯曲的脚趾甚至还半抵在男人裸露的侧腰上,足尖上淡红一抹,染上了一点对方的温度,看起来异常不知廉耻又放荡。
男人侧眸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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