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要除去名门修士,而是要斩断龙脉,改换风水。
如今山崩河断,人心惶惶,聚气藏风之势一乱,本就凋零的灵气愈发稀薄,似乎印证了厉鬼所称的末法之世。
仰望天空时,宫殿幻影依然雷打不动地待在那里,盯得符鸣心里有些发毛。
当然,他心情不佳,为得也是另一件事。
“符鸣——!!!”中气十足的怒吼从山的另一头传来,比方才的雷还要响。
早已预料到此情此景的符鸣以手捂住双耳。
没有经验的萧怀远则感受到了鼓膜的刺痛。
只见腰间垮着个巨大葫芦的小老头闪现而来,两条雪白眉毛倒竖,抄着他那把锈剑便要杀将过来。
符鸣熟练地绕着山拔腿就跑,反正他也是化神后期,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呢。
他一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扭头回话:“师父你别喊那么大声啊,让全天衍宗知道你的魔尊徒弟回来了,这丢的可是你的脸啊!”
是了,符鸣刚被葫芦道人捡回天衍宗时,也是这般鸡飞狗跳的。
打那时起,他就练就了一身跑路好本领,为后来多次死里逃生奠定坚实基础。
与此同时,萧怀远也在尽力为他打配合,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葫芦道人的必经之路上,搅乱葫芦道人的追杀大计。
如是秦王绕柱走十余圈,符鸣终于停下脚步,嬉皮笑脸道:“师父,消气了吧?”
葫芦道人吹胡子瞪眼骂了一句:“逆徒!”
这么近都没用剑戳他,看来是没真生气。
萧怀远来得晚些,不知道符鸣刚来天衍宗那十年可是十足的混世魔王,公然逃课顶撞师长都算轻的,更有甚者,甚至带着一干要好弟子私闯禁地。
而后便在掌门峰跪了一整个月。
他还记得那时葫芦道人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符鸣,你天资奇高,生性自由,更要积德行善。倘若他日你犯下弥天大错,我也保不了你。”
这老头也是很奇异,明知他是天煞孤星,克死一家老小,也要将他收作弟子。照门规说,他闯禁地需受五百鞭刑,却只是让他在峰内跪着,并没送他去刑狱峰挨打。
脾气臭又护短的小老头。
符鸣正色回道:“堕魔非我本愿,那时我也是逼不得已,若我说日华宫之人不是我杀的,师父你信么。”
“此事的确与师兄无关,是幕后另有黑手。”萧怀远不知何时站在了符鸣身后,颇有些夫唱夫随的自觉。
葫芦道人闭关已久,对二徒弟的印象还停留在百年以前。
“你,萧怀远你别打岔,谁不知道你整天跟在符鸣屁股后头师兄长师兄短的,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师父?”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当符鸣与葫芦道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萧怀远一张口,说出的话必然偏向符鸣,一唱一和,搞得好像他堂堂葫芦道人忙着欺负小辈似的!
更气人的是,萧怀远的言语总是很有道理的。
他将先前的拨云寨经历娓娓道来:“我陷入云姓修士所设的杀阵时,曾在牢笼中发现日华宫的法器烈阳簪。由他把持的鬼市中,亦有日华宫的天阶功法凰天诀向外拍卖。巧合多了,便不是偶然。”
说得好啊师弟。
符鸣大受感动,决定放下被追杀近百年的仇怨,悄悄去握萧怀远的手。
然而握上便拔不下来了。
“我哪有说你师兄屠了日华宫了,他性子是顽皮,但我徒弟哪里会是那种狼心狗肺之辈。”
说着说着,葫芦道人猝不及防地抽出他那把满是铜锈的青绿老剑,向符鸣当头拍去。
“我气的分明是他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还非要往外跑,你回天衍宗是会死吗,符鸣,别躲你师弟后头!”
残影与流光在枯树间穿梭,符鸣的身法若说世间第二,无人敢称世间第一。饶是如此也险些被盛怒的葫芦道人赶上,简直是惊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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