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一点一点地抚过。
焦渴依旧在,只不过,那种可怖的,想要毁掉一切的阴鸷和?戾气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不知过了多久。
红烛将将到底。
季承宁忽道:“我却梦见过你。”
崔杳轻轻地嗯了声,示意?他在听。
“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前一夜,我梦见你是个刺客,想要杀我。”季承宁蹙眉,那个梦中,皇宫还出事了。
难怪。
难怪世子第一次见他的神情就那么古怪,又是惊艳,又带了几分惧怕。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崔杳闻言,自然地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送到季承宁手中。
季承宁:“啊?”
摸了一下,通体?长而冰冷,是,匕首?
崔杳给他这玩意?干嘛?
崔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循循善诱,“梦都是反的,你来杀我吧。”
季承宁一把把这鬼东西丢了出去。
“咣当?!”
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季承宁已经放弃了追问崔杳到底有没有病的问题,虽然他觉得很?大可能?有,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种,但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他忽地生出了几分无奈。
夹杂着疼惜的无奈。
小侯爷身上的药力散得差不多,伸出手,捏抬起?崔杳的脸。
四目相对。
他桃花眼中写满了不悦。
崔杳声音很?轻,“世子?”
季承宁道:“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你我天造地设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的爱侣。”
崔杳闻言眸光一颤。
几乎是痴痴地看着他。
季承宁还沉浸在自己这句话说得柔情蜜意?,令人神魂颠倒的得意?中,冷不防被?偷袭。
崔杳很?好奇。
小侯爷的唇舌到底是什?么做的,才能?将这些叫他心旌摇曳的话信手拈来。
所以,他要尝尝。
……
翌日。
二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未做得那么过分,但也胡闹了半夜,醒来时日上三竿。
季承宁迷迷糊糊中摸到了崔杳。
先是摸到了崔杳的头?发。
时下男女虽都留长发,但男子中散下来如崔杳这般长的也少见,头?发格外的长,也格外浓密,乌发如云,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头?发还未完全干透,摸起?来又凉又滑,季承宁耳下蓦地一红。
闹得太过分,连崔杳的头?发都弄脏了,不得已又叫水沐浴,洗脸洗头?。
头?发的主人也如头?发似地,搂着他的腰肢不愿意?放手,“起?得这样早?”
崔杳声音含含糊糊的。
按例,打了胜仗的将军,总有几日歇息的时候,季承宁又不去官署,起?那么早做什?么,更何况,崔杳半睁开眼,见着小侯爷连寝衣都没披,喉结滚了滚。
手臂收紧,将人抱得愈发近了。
季承宁实话实说,“我还有事。”
此?言既出,二人都静默了下。
崔杳唰地抬眼。
他们两个从前不是没亲密过,但从未事后同床共枕一起?过夜,这才一次,承宁就厌烦他了?
崔杳如遭五雷轰顶。
季承宁深觉此?刻崔杳看他的表情和?看始乱终弃见异思迁到手就不认人的纨绔子弟薄幸郎君差不多了,他立刻道:“正事,天大的正事。”
崔杳嗓音还有点哑,像是被?什?么硬物损伤了,“可要我陪着?”
季承宁思量几息,又缓缓摇头?。
崔杳亦不勉强。
自己先起?身,随意?地批了外袍,另取了一套崭新的衣裳。
手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季承宁的肩膀,示意?他转身。
“你这为何会有我穿的衣服?”
季承宁被?崔杳服侍得头?皮发麻,说不出的怪异。
可能?,怪异之?处在于,旁人服侍他是因?为食君之?禄,而崔杳服侍他,是因?为,自己愿意?,目光还专注之?至,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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