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气喘吁吁地上前,从身后抱住应星的腰。
“呼…哈……应星哥,你听我说几句。”鹤鸢急匆匆地想说话, 喉间抑制不住的咳嗽, 他捂住嘴,感觉有粘腻的液体从嘴里涌出。
他遮掩般地擦在袖口里, 唇上的血迹也被他弄干净, 在应星转身之前,恢复如初。
除了不正常的红晕外,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应星竟然停下了。
就连卡芙卡也露出讶异的神色。
以往出任务时,想要压制刃的魔阴身,需要一重又一重的言灵,偶尔还要银狼看看现场有没有会让刃睹物思人的东西,不然闹出乱子来, 剧本就废了。
但在他面前,只需要一句话么?
应星将武器放下,柔顺地转身去听鹤鸢的话。
他像是收起爪牙的黑狼,只露出柔软的腹部和皮毛,为心爱的人类取暖。
鹤鸢尽量放缓呼吸,慢慢说:“应星哥,丹枫已经受了蜕麟之刑,灵魂逸散,如今这位不是他。”
持明自然蜕生是不痛的,是一种回归古海怀抱的方式。
可蜕麟不是。
鹤鸢曾见过丹枫蜕麟的场面,至今仍收录在cg中。
更何况丹枫的蜕麟被人插手,并不完整,所受的苦楚比常人多许多。
他并非为丹枫脱罪,只是想告诉应星,或是刃——
“你要报仇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一片片拔下来的龙鳞、那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有蜕生后在幽囚狱的百年,都是对丹枫的惩戒,以及丹恒的无妄之灾。
鹤鸢跳过了许多时间,于常人而言的七百年,于他而言,还在昨日。
他闭上嘴呼吸几下,咽下一些东西,又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执着这个好不好?”
他在过分的要求,在用应星对自己的情感来强行改变对方的执念。
鹤鸢并非偏心丹恒或是丹枫,在他心中,即便丹恒与丹枫一模一样,也不是丹枫。
不是那个会帮他架秋千、亲手帮他设计衣服、带他潜水的丹枫哥。
转世后的丹恒是陌生人,鹤鸢没有帮他的必要。
但鹤鸢看不下去。
景元说他还在过去,可应星即便换了名字,也还在过去。
“我、我不想说我是为了你好,但我们已经耽误在过去太久了……”
耽误到罗浮上的人换了一茬,耽误到魔阴身即将降临。
迄今为止,鹤鸢的私心就在这三个人身上,谁不好过他也不好过。
“我们还没去过露莎卡……”
青年说到此处,胸膛剧烈起伏,双颊不正常的酡红愈发浓重,像是被暴晒一般,出了许多汗。
可应星摸他的手,只摸到一片冰凉。
这几日在神策府看着将军照顾鹤鸢的彦卿立刻上前扶住,拿出将军放在他身边的药,就着随身的温水吃下去。
小少年担忧地看着鹤鸢,“前辈,我先叫辆星槎,送您回神策府好不好?”
“不好呢。”鹤鸢回答他。
青年望向茫然无措的应星,伸手拉着他,“彦卿,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情。”
鹤鸢还以为他们的命运迎来了转机,现在看来,完全没有。
“应星哥,你是个骗子,我……”
舌尖在口腔来回转,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我恨你”——可他的恨没那么浓烈。
“我讨厌你”——可他的讨厌并未带来一点抗拒。
鹤鸢的话还未说出口,应星便道:“我答应你。”
警戒状态下的丹恒一愣。
只蜕麟一半的他生来就有许多模糊的记忆,偶尔做梦会梦到,发呆时心口的声音也会同他对话。
心口说,他叫丹枫。
现在,丹恒的心在痛。
他能感受到心口的不甘与嫉妒,也能感受到浓重的悔意。
【他还是只能看到他。】
与丹恒相似的声音自心口响起。
丹恒犹豫了下,“你要出来同他说话么?”
是可以的。
之前被刃追杀时,便是心口的声音教了他一些事,令他躲了过去。
【不必。】
【他们如此登对、恩爱,我去了岂不是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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