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高束于镶了珍珠的黄玉冠中,跟前垂着金色的流苏,尊贵绝伦。
龙类虽为兽,却有神力,更在五道之外。
他们并非属于人界,而是来自天界,是神族的分支,掌管人间的水循环。
“魔道周阡箬见过渤海龙王。”周阡箬行礼,规规矩矩。
“你不是若水河神么,几时又入了魔道?”敖郁神色不悦。神族无论是修仙还是堕魔,于他而言都是可耻的行为。
“不过是贪慕虚荣且好权势罢了,阡箬是个小人,比不得殿下君子之风。”周阡箬作坦然状。
敖郁倒是愣了。河神他也管得蛮多的,基本被他一问就开始求饶辩解,如此坦然的他倒还是头一回见。
“当真是胡闹,”敖郁沉着脸,“秋州你不管了么,那处连着几年大旱,人们只有远远地往若水去打水。”
“我纵要管,也有心而无力。如今阡箬龙身已失,早便是凡人了。”
敖郁一怔,开了天眼一番查探,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后,神色愈发阴沉:“你为何自剖龙骨?”
“为情所困罢了,殿下莫要笑话阡箬。”
敖郁正要骂出口,转念想到他八岁上位,想来该是没人教,纵有千般怒气也只有吞下,换了个问题:“龙族素来只有敖这个姓氏,周是打哪来的?”
他不是不知道天阴谷周氏,他只是愤恨周阡箬为何改姓。
周阡箬道:
“我父亲虽生了我,却不认我,我也从未见过他,更未进过若水,他死后我才接了若水河神之位。”
“原来是不想认这个父亲,所以视河神之位为草芥?”敖郁冷笑,“河神之位不光意味着权力也意味着责任,你说不要便不要?”
“殿下说笑了,河神之位何曾传与未过百年的龙类。”周阡箬不卑不亢,“阡箬自剖龙骨时年方十二,纵放在人类中也尚未成年,更不用提龙类。”
敖郁哑口无言。
你说他错了罢,旧河神那笔烂账又不该算到他一幼龙身上。
你说他没错罢,又是置秋州城内一十万百姓的性命于何地?
敖郁几次抬起手又放下,最终揉揉眉心道:“若水河神总得有人来做。”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此说来,秋颜山上那具龙骨该是你的了。”
“是。”
“编得倒像个样子,”敖郁嗤笑一声,“你有四海龙王的血脉么?”
那山上的龙威,哪是小小一个若水河神能有的?
“阡箬对父亲所知甚少,他是何处的血脉,阡箬也不知。阡箬愚钝,不知这与四海龙王的血脉有何干系,还望殿下道明。”
“那山上的龙威只能是四海龙王才有的。你母亲么,我倒也见过。她不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龙威,妄提你还有一半的人类血脉。”
“许是殿下与旁的特殊血脉混淆了,”周阡箬道,“阡箬其实是”他说了个词。
“居然是他?”贴在龙宫外墙面上的黑衣男人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分明”
里头的敖郁不是笨人,显然有着同他一般的疑虑。
敖郁问了,而周阡箬知自己面对神族后裔没资格更没本钱撒谎,也毕恭毕敬地答了。于是头尾串成一个闭环,再无疑点,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原来是这样。”男人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真是一箭双雕,煞费苦心地伪装得恰到好处。这么些年,我竟从未往这个方面去想。”
他抚摸着别在腰间的剑,漆黑的剑柄,殷红的剑鞘。
“那孩子才十六岁罢,这般心机实属难得。”谢不归评价。
对于天地阁主的忽然出现,独孤悯早便习惯了,除了有时会被她的骤然出声吓一跳。
“你不是无所不知么,早便知道了罢。”独孤悯瞥了她一眼。
“你不是才知道么,我配合着你感叹一句而已。”谢不归耸耸肩,忽然一脸得意,“况且周笑之也不是最聪颖的。若是论才智,头筹当属我谢不归。九岁任天地阁主,如今也年仅十五岁,这般的人,上天入地再也寻不出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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