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安最近起得倒是比平时早,估计是想多黏一会儿宋仲行。明明都困得睁不开眼,却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钻。
她还要替他打领带。
简直认真得过分——那条深色的领带,布料在她指尖一圈又一圈缠绕。她眉头轻轻皱着,手指笨拙地绕、扭、拉,偏偏每一下都慢吞吞的,像故意拖时间。
“别动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点娇气。
他失笑,顺势俯低了身,让她好够到。
离得太近,简随安呼吸间全是他衬衫上洗得干净的味道,淡淡的木香混着温热的气息。
简随安系好之后,手还悬着没放开。
“好了。”她笑起来,像在邀功。
宋仲行垂眸。
那条深蓝色的领带被她拉得略有些歪。
其实简随安自己也有点心虚,她小声:“应该还行吧……?”
宋仲行看着她那双还停在他胸前的手,他只是轻轻扣住,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系得不错。”
他说,语气温和。
简随安倒是没底气起来,又撒娇似的反手拍了拍他的手掌,挣脱了他手心的温度,继续埋头整理起他的领带。
“早起就为了这个?”他问。
“那当然。”她嘴角一弯,“我称职吧?”
“称职是称职。”
他抬手顺势捋了捋她鬓边散落的头发:“就是有点笨。”
“笨怎么啦?”她不服气,仰头瞪他,“我可是很用心的。”
“看出来了。”
她被夸得有些迷糊,又追着说:“那我以后每天都早起给你打领带。”
“每天?”
他眉微挑,似笑非笑。
“你确定起得来?”
“我怎么不能啦?”
她很不高兴,窝进他怀里闹腾。
这下好了,那条本就不太端正的领带彻底歪斜,宋仲行只得低头重新系了一遍。
简随安还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怪他刚才不信任她。
他只是笑了笑。
宋仲行穿好外套就要下楼,简随安在他身后伸了个懒腰,声也轻飘飘的:“你出门后我再睡一会儿。”
“又想赖床?”
“那当然,”她打了个哈欠,“多睡会儿,我做梦也能梦到你呀。”
宋仲行回过头来,看她困得眼角潮红。
他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几秒,然后伸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揉。
“梦里记得乖一点。”
“知道啦——”她笑嘻嘻地答。
宋仲行离开了。
门被带上的一瞬,屋里只剩下太过温暖的寂静。
白昼短暂又空。
雪下得厚重,天地间的声音都被掩在一层沉甸甸的白之下。
晚上,他回来得迟,刚从应酬上离席。
白天忙完,夜里还要在书房里忙。
简随安睡醒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是冷的。
她翻了个身,把他的枕头抱在怀里。
窗外的雪没停,北风一阵一阵拍打着窗,吵得人没心思睡觉。
她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窗帘缝里渗进一丝灰蒙蒙的冷光。
怀里的枕头不见了。
身边的人也还是不在。
简随安分不清,他究竟是离开了,还是根本没回来过。
她下楼,保姆递过一杯温水,笑:“怎么今天起得那么迟?”
简随安怔了怔,才笑着应了声:“昨晚睡得晚。”
保姆回到客厅,一边擦桌子,一边跟她说:“主任今天走得可早了,还说您要是醒了,一定要吃早饭。”
简随安“哦”了一声,低头去剥橘子,橘皮撕得七零八落。
“诶呀。”保姆喊住了她,“大早上吃什么橘子嘛,胃着凉可不好,先吃点别的,橘子饭后再吃。”
简随安乖乖听话。
“今年的橘子是不是酸啊?”保姆随口问。
闻言,她还是没忍住尝了一瓣,果肉在口中被咬碎,清甜的汁水渗出来。
“不酸呀。”她把橘子皮扔到垃圾桶,“甜得很,跟之前一样好吃。”
“那就行。”
保姆把早餐端出来,说:“有虾仁蒸蛋,一直在锅里热着呢。”
简随安拿了勺子慢慢享用。
她一边吃,一遍和保姆闲闲地聊着天。
保姆说下午有人送糕点来,什么绿豆糕、枣花酥之类的,还有简随安喜欢的豌豆黄。
简随安说:“那么多东西?今天得来多少人?”
保姆叹气:“这谁知道?都安排好了的事,咱们照着办就是。”
简随安就笑:“这年过得可真热闹啊……”
“也就这几天了,忙也就忙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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