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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志约表面维持不动声色:“亓官掌门言重了,若要共研大道,那简单,记得先前吾门下弟子造访贵宗时,被拦于丹鼎峰峰门之外。不如掌门从此开放药王谷丹修出入丹鼎峰,两宗在炼丹方面便可密切合作,自无须联姻这种繁琐程序。”
亓官黄衣被堵得有些下不来台,她重重放下酒盏,冷哼一声:“司徒谷主当年私闯我宗藏经阁禁地,如今倒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想禁令是因谁而起。”
司徒志约嘴角再度上扬,但不再是云淡风轻的浅笑,明显带有嘲讽意味:“掌门可能因岁月悠长,有些记不清了……当年我做弟子时至贵宗造访,峰门可就是重重深锁的状态。话说回来,有谁真亲眼见我进入贵宗藏经阁?”他耸耸肩:“怕不是有弟子胡编乱造吧。”
毋无尘此时早察觉情况不妙,又见师尊脸上浮现如此笑容,愈发心惊,只能低低提醒了声:“师尊……”却不敢多作言语。
亓官黄衣怒极反笑:“我明白了……之前遍及仙界的传闻,我只当流言蜚语,想着司徒谷主毕竟是正派之人,不至于此,没承想竟是真的。”
她将讥诮的目光投向司徒志约:“想来是谷主认为,吾门下弟子出身不够显赫,配不上令嫒,我说对了?”
司徒志约嘲讽的笑容此刻全然消失,变为彻底的面无表情:“掌门若要这样曲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所以,谷主宁拒我凌霄宗的雄厚资源、药王谷的宗门利益于不顾,也不愿与我宗结亲。”亓官黄衣气极败坏地确认。
司徒志约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回答:“对,我就是不愿。”
“岂有此理!”
亓官黄衣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一旁的琴琛则感觉既尴尬又羞辱,不过亦无法发作,只得快步追随自己的师尊而去。
毋无尘焦急转头,望向司徒志约:“师尊!这……”司徒志约并不看她,神色冷峻、话音清晰:“送客吧,将他们送出谷外。为师这就不送了。”
毋无尘只得唯唯诺诺起身送客──其实也不用送出多远,亓官黄衣与琴琛正在气头上,很快就走没影了。
她忧虑地返回谷主洞府,司徒志约还坐在原本的主位。他的表情终于稍微松动,有些疲乏地靠上椅背,仰脖饮尽杯盏内的残酒:“真是够呛……”
“恕弟子直言,师尊方才……实在不该如此决绝。”
毋无尘支吾着谏言,司徒志约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也认为,应当让星华与那琴琛结亲?”
毋无尘急忙摇头:“不、不是!只是或许能委婉拖延?或者我们也能传讯问问星华的意愿……”
“谁准你们传讯了!”
司徒志约厉声喝止,毋无尘吓得一震,司徒志约随即抑制音量,捏了捏眉心:“无论是你、沃麟,还是其他人,都不得向星华提及此事,断不可扰了她历练心境。这是师命,懂了吗?”
“懂……”
毋无尘已不敢再说什么,司徒志约试图安抚性地摆了摆手:“罢了,反正事已至此。以前更棘手的情况,为师不也撑过来了?不必太过担忧。”
真是如此吗?眼见师尊不再多言,自顾自陷入思绪,手中转弄着酒盏,毋无尘认命地收拾残席,同时不免想起她偶尔会产生的怀疑:自己这位师尊,究竟是故作潇洒、还是其实玩世不恭……
而经历这场鸿门宴,听闻某些本不该听的往事、又目睹师尊撕破体面后的言行举止,她心中的天秤已慢慢倾向后者……再怎么说他都是谷主,我应当不算投错门墙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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