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白帆又来到肿瘤医院,问护士,找病房,跑得热汗涔涔气喘吁吁,终于站在住院部527病房的门外。
是间单人病房,房门上贴一卡片,写着入住患者的信息:陶敬,59岁,二级护理。
丝丝冷气从敞开的门缝里钻出来,裹挟着卢也和陶敬交谈的声音。
卢也说:叶主任是这个意思,我不好反驳,您也知道学院因为很紧张,都怕出事
陶敬说:叶平这个人胆子小,不过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以后
贺白帆绝对无意偷听,当然,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他也听不清楚。
刚才护士告诉他,探视病人的时间截止到晚上十点,而此时已经九点五十三分。贺白帆估计卢也很快将会出来,然后他就可以解决掉那笔莫名其妙的转账。
卢也说:既然巡视组下来了物理学院已经估计过不了多久。
陶敬说:现在还不好说,他们那边去年才处理那人其实还不错,只不过陶敬忽然笑了两声,音量拔高,不再压着嗓子说话,对了,王玉美不是想把你介绍给她女儿么?你们见面没有?
卢也的音量也恢复正常:见了。
陶敬说:王玉美明年就要退休吧?她老公也已经内退了,你别看她在科研处这么多年,手里能用的资源并不多。
卢也哦了一声。
陶敬继续说:前两年王玉美想把她女儿弄进洪大,听说关系都找好了,结果她女儿死活不肯,呵呵,现在又开始找洪大的女婿了我倒真没想过她会盯上你,看来你现在蛮出风头啊。
卢也笑了笑,谦虚地说:那女孩儿没看上我,回去就把我微信删了。
你现在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陶敬的语气半是叮嘱半是说教,不过目光要放长远,长相也好年龄也好,这些都不用在意,关键是找个对你事业有助力的,能给你提供资源人脉和经济支持的,懂不懂?
卢也说:我明白。
当然,如果找不到能帮你的,退而求其次,也可以找个听话懂事的,她就负责家务搞好,孩子带好。王玉美女儿那种类型是绝对不行,娇生惯养,又太有个性,这种女人你不但管不住她,她还要反过来管你,以后在外应酬都不方便。
卢也没有说话,大概是点了点头,因为陶敬继续说:怎么,看你这样子,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卢也语气淡淡:没有啊,您看我现在没车没房,彩礼钱也没攒够,拿什么结婚?
呵呵,我看你是挑花了眼。我听说学院里很多学生崇拜你?女学生嘛,虽说哪头都不占,但确实年轻漂亮最讨人喜欢你有没有看中的?
卢也失笑:我可不敢,您又拿我开玩笑,现在师生恋是学校的大忌。
那你还是胆子太小
两个护士推着医疗车匆匆走过,隔壁病房门开了,中年女人熟练地拖出折叠床,支在走廊侧边。
贺白帆没听见卢也的脚步声,当他反应过来时,卢也已经走跨出病房,猝不及防地与他照面。
刚才跟陶敬聊天的神情还没从他脸上褪去低眉垂目代表尊重和顺从,他是最听话最可靠的学生;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又透着松弛和轻浮,他不仅是听话的学生,还是导师的心腹,是可以和导师调侃要不要泡个年轻漂亮女学生的什么?
贺白帆不知道他是什么。
总之他不是记忆里的卢也了。
卢也的面孔紧绷起来,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白帆说:有一会儿了,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放心,我对你们说的东西不感兴趣。
卢也的目光闪了闪,他掏出电子烟,意识到身在医院,又只好将烟塞回兜里。
贺白帆说:那笔钱是你转给我的?
卢也干脆地点头,随即望向走廊尽头:去那边说吧。
走廊尽头是一方很小的天台,墙上牵了晾衣绳,挂满病人和家属的衣服。空气太过湿热,四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了布料发霉的味道。
卢也抱起双臂,慢条斯理地说:我要先给你道个歉,上次你叫我别烦你,但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把钱转给你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
贺白帆正要开口,卢也继续说:钱是这么回事: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你的相机镜头都让商远搬走了,但还留下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商远不要,叫我随意处理。按理说我应该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但那时候那时候我知道你恨我,我就不想去触霉头。
一盏白炽灯映照着卢也的脸,他像个站在追光之下的演员,娴熟地吐露台词:我的宿舍你去过的,地方小,根本放不下那么多东西,后来我没办法,就把他们挂在咸鱼上,能卖的都卖了。咸鱼卖不掉的,就只能在洪大二手群里卖。
我记得有三件巴宝莉的大衣,一件爱马仕的皮衣,一条古驰围巾,两件加拿大鹅长款羽绒服,还有好多条prada的牛仔裤和夹克,哦,山本耀司的衬衫也有好几件我以前都不认得这些牌子,卢也的语气非常诚恳,东西太多,我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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