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劝解自己,又几度不甘,玄嵇想不明白,为何无故会被一只素未谋面的狐狸牵扯心神。
想着想着,神思又回到了昨夜的事。
其实大都记不清,只有一些隐隐绰绰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时不时浮现,那种溢出胸腔的满足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紫云宫是在九重天上,左小鸣到了大门口,望着阶下万里白云,一时震撼又迷惘。
他转过头问跟出来的灵奴:“你家主人是?”
灵奴乖巧道:“我家主人是紫云宫神君,名号玄嵇。”
玄嵇。
左小鸣在口中咂摸这个名字,想到什么,问:“是那个会刮风下雨的玄龙一族吗?”
灵奴听他这样说话,憋着笑点点头。
玄龙一脉,上古神龙,不问世事,逍遥自在,比凤族还要高一阶。
这是左小鸣从哪只小妖嘴里听来的,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这玄龙有了些瓜葛。
左小鸣不会驾云,拜托灵奴送他下去。
灵奴拒绝道:“没有神君吩咐,我不敢擅作主张。”
左小鸣哑言,回头去望,底下是连绵的翠山,是他平日里要翻上半天也走不到高处的嶙峋山巅。
而脚下的白玉石阶,是九重天的紫云宫。
他有何能耐,能站到这里。
左小鸣走下去,踩到边沿,拿脚往外探了探,灵奴的声音便从他背后幽幽传来:“你一介妖身,从此处坠下的话,会摔得连肉泥都不见。”
怕疼又怕死的左小鸣立刻收回脚,打了个寒颤,往后退,回去找玄嵇。
玄嵇身为上古之神,整日里不是品茗下棋,便是看书赏花,偶尔赴个什么宴,小酌两杯。
此刻他坐在回廊下,撑着下巴欣赏湖里甩着尾巴的一群红锦鲤。
耳边一阵毛毛躁躁的脚步声,整个紫云宫,没有一个灵奴敢在他周围这样走路,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只小狐。
左小鸣走到玄嵇身侧,开口说:“不是说了随我吗?怎么还不让我走?”
玄嵇淡淡睨他一眼,唇角勾出怡然自得的笑:“本君何时说了不让你走?你走就是,本君没拦你。”
左小鸣听他狡辩,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受对方血脉压制,在人家神君面前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你是堂堂神君,何必为难我呢?”
“没拦你。”
“……那你让人送我下去。”
“自己走。”
“我不会驾云。”
“关我何事?”
“……”
左小鸣看他成心扣留自己的无赖态度,盯他那张俊美到过分又冷漠到过分的脸半天,最后咬着唇要走,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玄嵇说:“天下间没有本君不知道的。”
左小鸣抿唇,无言走了。
玄嵇挑眉,转头望向小狐愤愤离开的背影,眼里透出志得意满的神气。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一个问的是昨晚情迷间突然唤出的名字,一个答的是查询左小鸣身世来历他轻而易举。
左小鸣急得抓耳挠腮,他才不想在这里跟一条公龙成亲。
在偌大的紫云宫里瞄来瞄去,忽然见到一个身着富贵锦衣的俊俏男人,一看就是仙人。
他连忙跑过去,一双眼睛殷殷切切:“请问你是神仙吗?可以送我下界吗?”
这仙君正是来瞧八卦的朝云,他在左小鸣脸上梭巡一圈,看见那块烧疤了然于心,抿唇一笑,瑞风眼中促狭之意一闪,爽快道:“当然。”
朝云招来一片软云,送左小鸣离开路上问:“为何急着走?”
左小鸣站在云端上往下好奇地望,头也不回道:“那位玄龙神君……”
正要说,又住了口,想起什么“做我的妻”之言,真是荒谬,于是自顾笑笑,改口道:“没什么,我不该在这里久留。”
灵奴把朝云送走左小鸣一事禀报给玄嵇后,玄嵇眉间一股怒火,下令往后朝云不得踏入紫云宫。
灵奴颤颤巍巍,低头应是,可除了眼前的神君大人,谁又能阻止凤族之王来去自如呢?
左小鸣本想回山洞,又怕那什么非要负责的玄嵇追来,改了主意,往东而去。
万踪林在东,找师父一事得提上日程,顺便躲避玄嵇。
三日后,好容易到了万踪林地界,来到山脚下,拖着疲惫的四肢往上爬,两个门童见了他说:“哪来的妖精?来此作甚?”
左小鸣“吱吱”两声,发觉自己还是狐身,晃晃脑袋变成人形,抹了把额头热汗说:“两位好,我是来见万踪林主人的,想要拜师学艺。”
门童听了,大笑两声:“拜师学艺?一介小妖,也敢妄想?去去去,别在这儿。”
他们把左小鸣赶走,左小鸣不乐意。
树妖爷爷说过,万踪林主人脾性温和,待人客气,三界之中任谁都要夸他一句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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