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点薄茧,触到她手腕时,宋心悦下意识缩了缩手。抬头的瞬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真好看。” 顾清宴帮她扣好表链,又将自己手腕上那块旧手表取了下来,随手揣进了口袋。
宋心悦立即拿起另一块男款手表,脸颊微红:“那我也给顾二哥戴上。”
顾清宴笑着点头,主动抬起左手。他手腕结实,银亮的表链扣上去时,倒添了几分斯文气。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甜意藏都藏不住,并肩朝着卖成品衣服的区域走去。
金玉芝一直觉得如今这世道,女孩子越普通越安全,所以给宋心悦做的衣服,不是白色衬衫就是碎花小褂,配着蓝色或黑色的裤子,连领口都做得规规矩矩。
这两年流行的军绿色裤子家里倒是有几条,不过都有些宽大,压根显不出身材。
她悄悄瞥了眼旁边的顾清宴,突然有点想穿好看的新衣服!
喝汽水
只可惜如今物资紧俏,处处都提倡简单朴素,就连京市最大的百货大楼里面的成衣柜台也难见亮色。
柜台里陈列的衬衫款式单调得很,不是确良白衬衫,就是蓝色卡其布工装衫,翻来覆去就这两样。
裤子更是千篇一律,几乎都是军绿色的,裤腿宽大得能塞进两条腿。
裙子更是少得可怜,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款式 ,要么是及膝的蓝布连衣裙,要么是灰扑扑的工装裙,全都以简单朴素为主。
宋心悦在成衣区转了两圈,眉头越皱越紧,始终没找到喜欢的款式。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顾清宴:“顾二哥,我想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
金玉芝这些年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却总在晚饭后的灯光下教宋心悦做衣服,踩缝纫机。如今她捏着针线时指尖稳当,踩起缝纫机来更是熟练得很。
顾清宴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结婚报告下来后,我们很快就要办事了,做衣服来得急吗?要不先挑套现成的,结婚那天总要有件新衣裳穿。”
“肯定来得急!” 宋心悦仰起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心里都想好衣裳的样子了。”
顾清宴见她眼尾都带着自信的笑意,便不再多劝:“行,都听你的。”
两人都是干脆性子,既然决定买布料,就并肩往二楼走。
二楼的布料区比成衣区热闹多了, 三个售货员正忙着给顾客扯布,剪刀裁布的 “咔嚓” 声此起彼伏。
顾客也比成衣区多了不少,把柜台围的满满的,宋心悦踮着脚,在缝隙里张望有哪些布料。
比起当下时兴的的确良,她更喜欢棉布贴肤的柔软。
她很快选中四款布料:一块细白棉布,一块军绿色棉布,一块浅粉色碎花棉布,还有一小块红色丝绸。
顾清宴就站在宋心悦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身姿挺拔,眼角的余光始终黏在她身上,看着她认真挑选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等售货员用粉笔画好记号、开了票据,他自然地接过票据,大步朝着收银台走去。
布料被仔细卷好,放进宋心悦带着的两个布兜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
两个布袋子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全由顾清宴拎着,宋心悦伸手想去接,却被他轻轻挡开。
“不沉,我拎着就好。”
宋心悦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百货大楼,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刚下公交车,毒辣的太阳就像团火球悬在头顶,脚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热气往上蹿。
顾清宴眼角的余光瞥见宋心悦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立刻停下脚步,“你在树底下等着,我去买瓶汽水。”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不远处的供销社快步走去。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瓶橘子汽水回来了,瓶盖已经被撬开,递到宋心悦面前:“喝点水凉快凉快,看你热的,脸都红了。”
玻璃瓶里的汽水冒着细密的泡泡,橙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透着诱人的甜香。
宋心悦接过瓶子仰脖就喝了一大口。
甜丝丝的橘子味混着气泡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不少热气。她舔了舔唇角,便把瓶子递向顾清宴:“顾二哥,我喝不完,剩下的给你喝。”
顾清宴喉结微动,把布袋子并在左手,接过瓶子就大口喝了起来。
汽水的甜味还没散去,他舌尖似乎还能尝到她喝过的余味,耳根悄悄泛起红。
这场景刚好落进宋心悦眼里,她心里猛地一跳,脸颊突然比被太阳晒着时更烫了。她慌忙别开脸,抬手在脸边扇了扇风。
钢铁厂家属院门口时,已经十一点了。
家属院里飘着饭菜香。
这个年头,寻常人家吃饭都简单,能炒个茄子、青椒之类的素菜就算不错,大多时候是就着咸菜啃窝窝头,若是谁家飘出鸡蛋的焦香,那便是妥妥的改善伙食了。
家属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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