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宿禹手持九天玄霜剑,剑尖发着噬骨的寒霜,所过之处,皆是莹白的霜,缓缓向她走去。
青年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他微微抬眸,目光冷如冰霜淡淡扫了黎年一眼,眼神冷漠,寒冷彻骨。
黎年被人押送到这里,满心期待,原本以为等来的会是温情,却从未想过是这样,她呆滞的站在原地。
“师尊,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对吗?”她摇着头,眼眶里的泪水濡湿了细长纤密的睫羽。
她仍旧抱着希望。
宿禹微微蹙眉,凝向她的目光没有半点怜惜,只有冰冷。
宛如一尊神只俯瞰蝼蚁,清冷无温。
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法则快要支撑不住了,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召回五枚莲子。
宿禹盯着黎年几秒后,覆着霜似的眉间,闪过一丝悲悯,而后化为虚无。
一人较之天下苍生,孰轻孰重,他自然知晓。
黎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静静看在原地,看着青年一步步靠近,手中长剑倒悬。
白衣胜雪,与长发一同翻飞,眼中是覆盖万物的威压和沉寂,再无一丝从前的温情。
“你……要杀我……是吗?”
黎年仰着头看她,那双乌黑瞳仁,清澈如水晶,隐隐泣着血,眼底浮现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不知为何,被这双眸子注视着,他的心抽痛了一瞬,仿佛这是是要失去什么了,但此时的他并不懂。
上古时期,身经百战的上古神明,挥袖间,万千生灵灭于战场,丝毫不改其色。
如今唯一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个神明,竟是有些下不了手。
他眉心蹙了蹙,微微侧头,手中长剑一转,锐利而冰寒的剑气贯穿了少女的心脏,血色蔓延开来。
黎年倒在地上,看着曾经护她的剑,眼中漫过痛色,原来结束她性命的会是这把剑啊。
冷风从胸膛中的窟窿灌入,明明很痛很痛,但黎年连一丝声音都未曾发出,在濒死之际,她的神魂被剥离而出。
青年一手执着神灯,慢条斯理的将她的神魂禁锢于神灯内,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寸寸神魂。
在颠倒的视野中,黎年疼得浑身痉挛,如墨的长发披散了一地,白色的衣裙闪着鲜红的血。
半晌后,一切回归平静。
地上的少女毫无声息,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双手无力的垂落在地。
不曾相识,该有多好
终是梦醒,恍如隔世。
黎年缓缓睁眼,指尖深深的嵌入手心中,她看着神色痛苦的青年,轻眨眼睛,轻柔的抚上他的脸庞。
“师尊,你是哭了吗?”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眼尾通红一片,那双无神发灰的眼眸缓缓闭上,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黎年微怔,愣愣的看着手心的泪珠,神情却似有不解,那么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上。
“为什么……你哭了……”黎年轻声呢喃着。
在察觉黎年即将起身离去时,宿禹猛的抱住了她的腰,双臂死死的抱着,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他哑着嗓子,声音破碎又无助,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对不起,黎儿……对不起……”
黎年脑袋搁在他的心脏旁,有力的心跳声传入她的耳中。
此时,她却在想着,当初她的心脏被贯穿的时候,疼不疼啊。
当痛觉达到一定程度,是会麻木的,麻木到好似忘记了痛。
她抬起头来,双手撑在他胸膛上,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前世你要杀我?”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两世之长,原本以为她不会有机会问出口,不曾想,到底是造化弄人。
她一直都在乎的,前世爱得如痴如狂,如何能做到不在意?
那如玉的脸庞神情色沉默又悲伤,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缓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高估自己了,原以为自己能保全你,不想我才是亲手……你的人。”
黎年双眸颤了颤,她用力推开他,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很是执拗,水洗过的瞳仁定定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只想要个答案。”
青年一怔,试图用双手掩住脸庞,他摇了摇头,低声哀求着,“黎儿这从不是我的本意,别问了好不好……”
他害怕,神灯一事一旦被黎年知晓,再无回旋余地。
真相太过惨烈,倒不如从不知道,至于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天道得逞。
等所有的事情了解,若他还能活着,那便任由黎年处置,即便还她一命,他也毫无怨言。
黎年轻轻眨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似是自嘲,她略微仰起脸庞,不让泪水滑落,在他面前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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