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地回答:“腋神经……?它和肩关节活动密切关联。”
安特伯格教授不置可否,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接着,他又点了一名扎着马尾的学生,用英文问:“小林小姐,如果该运动员主诉并非单纯的疼痛,还伴随小指和无名的指间歇性麻木,你的第一判断会指向哪里?”
小林很容易就联想起和奏上次帮她挡住上野健斗时用过的手法,她的态度比卡尔又严谨了许多,思考过后,她抬抬眼镜简洁答道:“尺神经问题,但可能还需要辅助排除颈神经根受压。”
这个回答,让她的导师内田教授含笑点了点头,但安特伯格教授只是“嗯”了一声,还是未作评价。
这让众人原本慢慢放回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安静的紧张感。
终于,安特伯格的目光越过镜片,落在了若有所思的和奏身上。
“lodia。”安特伯格教授点了她的名,“你可以独立进行数据监控和分析,那你来说说,假设这位运动员出现了上述症状,且ri显示c5-c6椎间孔存在轻度狭窄,但肌电图显示阴性……”
他说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和奏消化题干的时间,接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重新开口:
“你认为真正的责任病灶更可能在颈部,还是外周?”
“鉴别诊断的关键临床检查是什么?”
“从神经外科看,如果需要干预,优先考虑的原则是什么?”
“如何平衡激进治疗与职业生涯风险?”
安特伯格教授没有停歇地提出了四个问题,从临床到对策层层推进,让先前两个还算基础的提问陡然升级。
“?!”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视线都落在了沉默的和奏身上。
和奏没有立刻回答,她目光沉静地看向挑眉等待自己答案的教授,沉吟了几秒钟时间,随即清晰地开了口。
“首先,责任病灶更可能在外周,具体在胸廓出口区域或肘管。理由的话,像小林桑刚才说的,症状符合尺神经分布,而c5-c6狭窄主要影响桡神经支配区,肌电图阴性则可以排除颈部神经根性损害。”
“关键鉴别检查,是胸廓出口综合征检查和肘管神经叩击试验。”
“至于干预原则,我的建议是优先采取保守治疗,神经减压与功能重塑效果好的话,可以排除手术。任何激进手术都会留下疤痕,带来疤痕组织形成的风险。这风险对普通人或许影响不大,但是对依赖精细控制力与强爆发力的运动员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
“如果患者是追逐顶峰的运动员,我们的目标不是治愈他,而是为他创造一个能够全力继续职业生涯的环境。”
最后一句,听起来似乎与医生的职业道德相悖,有人已经皱起了眉头,但和奏说得无比笃定。
安特伯格板着脸,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和奏半晌,看着她眼中丝毫不闪躲的沉稳坚定,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满意光芒,随即“嗯”了一声。
这跟对小林的回答是一样的反馈。
学生们听到后,不少都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来,短时间内能够思路清晰、逻辑严谨地回答出这一组问题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让他们来,也不可能有更完美的答案。
安特伯格教授不满意的地方,应该是她的最后一个回答吧。
倒是内田教授看着和奏,笑容满面地夸赞了句:“非常不错。”
医生这个职业有着高度的专业性,医生的判断对于患者来说往往是决定性的。但是他始终认为,相对于解决单一病灶,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需要受到尊重。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项临床病症,而是一个人,还有他所承载的梦想与未来。
这就是他和安特伯格进行跨学科协作的另一个意义所在。
在内田教授的肯定下,和奏微微颔首致谢,然后便不再对周围的骚动做出反应,而是低头在pad上记录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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