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以为她的人生有许多可以充盈她内心的快乐,可是现在她却感受到了寂寞。
那种获得了短暂但溢满心脏的快乐和幸福后,又一下子被抽离后的寂寞。
像夜间梦回时的抽离,像长假过后看着相册里的旅行照片又被拉回现实的失落。
她想他了。
—
加州的一座私人网球训练场上,阳光灼热。
手冢刚刚结束一组高强度多球训练,额头上的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汇集,然后滴落在硬地球场上,被瞬间蒸发。
“刚才那个反手直线,角度可以再刁钻一些。”科贝尔抱着手臂点评完,斜了他一眼,“怎么,还没把时差倒过来?感觉你的反应慢了。”
手冢听了,只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用护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接过她递来的水,仰头灌了几口。
但没有回答她后面的问题。
其实他睡得很好,甚至比在德国时候的深度睡眠还要久,这得益于他丰富的比赛经验。
每到一个比赛城市,他最先调整的一定是自己的睡眠问题,保证睡眠质量,以最大限度地消除高强度集中训练带来的身体负担。
但这次却有些不同,身体的疲惫可以消除,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总像是空了一块。
将他这次的训练状态看在眼里,科贝尔托着下巴忽然话题一转,带着促狭道:“说起来,你的lodia这些天怎么样?没说想你了?”
“她很忙。”手冢蹙了下眉看着她一眼,冷肃简短地回答,然后拧上瓶盖,转身返回球场底线位置,“继续吧。”
科贝尔耸耸肩,看来人家是没说过,难怪这样暴躁。
“暴躁”,这应该是个和手冢国光绝缘的词。
但是科贝尔觉得她这次用词相当准确。虽然他训练时对待自己依旧苛刻,训练场下却沉默得让团队的其他人都在悄悄向她打探,最近对方是不是涨球不顺利。
怎么会不顺利,就算在身为前世界冠军的科贝尔看来,手冢也简直是在以恐怖的速度涨球。
照这个进度来看,如果能够正常发挥,她甚至可以期盼一下,他能拿下阳光双赛的双料冠军!
可她和手冢都清楚,这样的状态有一部分,是他压抑自己换来的,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手冢自己却能够明确地感知自己心中那个空着的角落,那里用多高强度的训练量都无法填平。
他并不觉得是对lodia思念影响到了训练,那是一种比思念更明显的物理反应,是他的身体,是他的神经,在抗议她的缺席。
是一种戒断反应。
他频繁想起离别前夜,她躺在他的床上,贴在他怀里,身体温软,呼吸轻浅地拂过他颈窝的模样。
一个走神,对面的发球机发出的球直冲他的反手位,他仓促回击,球堪堪过网,质量平平。
“嘿!专注!”科贝尔不满地喊道。
手冢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些翻涌的思绪强行压下。
“抱歉。”他沉声道,重新握紧了球拍,“继续。”
手冢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被理智压抑的戒断反应开始猛烈反扑。
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
这样白天被压制的渴望,在夜晚独处时,变得更加清晰而锐利。
他想打电话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但看看时间,海德堡已是深夜,她已经睡了。
不能打扰她休息。
思念像交织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身体,悄然收紧。一股燥热的冲动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的反应诚实而猛烈。
他是个自律到近乎苛刻的人,对身体的欲念一向管理得当。像先前的很多次那样,他放下手机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个澡。
冷水澡后,镜子里,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压抑的暗沉。
最终,他妥协般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放在手外面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个时间联系他的,大概是科贝尔。
手冢套上浴袍,顶着半干的湿发,走出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已经被训练得足够强悍的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接通了她的视频通话。
思念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屏幕中,她已经准备要入睡了,侧脸枕在枕头上,披散的长发散落在脸颊和枕边……
手冢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国光?”她的声音穿越屏幕,清晰地传递到耳边。
见他不说话,和奏看着他的湿发,听到他比平时粗重的呼吸,目光关切地轻声问:“训练刚结束吗?”
如果按照他正常的训练时间,这会儿他应该结束了一会儿才对。如果是加训的话,和奏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训练不顺利。
屏幕那端,光线有些暗,他靠在床头,眼神似乎有些疲惫,平时更深沉,但很亮。
“啊,训练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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