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昆仑仙主之下的万器归心,继承有且只会传给一个继承人,得之则成,获得仙人遗蜕,羽化登仙。
只靠继承而不用修心就能成为仙人,那可太简单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争得这个一步飞升的机会。
只可惜几百年过去了,昆仑仙主了无音讯,始终没有选择新的继承人。
当年,昆仑掌门不断研究剑法,让自己的剑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就是想要博得昆仑仙主青睐,继承万器归心。可惜,时到今日他都没有成功。
掌门在昆仑山上待了几十年,始终没有选择别的道法,他就想一条路走到黑,想要靠着诚心打动昆仑仙主。
可惜,有些时候,只靠真诚也没有用。
后来,掌门收了几个徒弟,他的徒弟也和他一样死心眼,一心只想获得万器归心。
或许是因为那条路开了头,若是不完完整整走下去,他们总觉得不甘心,若是半途放弃了,前半生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
裴文景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那么一刻后悔过。
裴文景三岁上山,昆仑仙主的界碑亮了,他听到了昆仑仙主的传信,仙主亲定他为万器归心的继承人。
但与此同时,他在界碑的炫光中,看到那些曾经疼爱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对自己露出了憎恨又嫉妒的眼神,像是无数把刀将他的心脏刺穿。他有些害怕,转头看向收养他的掌门师父,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他藏得很好,但还是被裴文景看见了。
那时裴文景不懂万器归心到底是什么,但他隐约知道,如果获得了这个继承,那一切都会改变。于是他将界碑踢下了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跑了。
他想,只要断开了和昆仑仙主的联系,那他的师父、他的师兄师姐们就会重新待他如初吧。
只可惜,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当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三岁那年上了云顶天宫,靠近了界碑,在界碑里听到了昆仑仙主的声音。他想,要是昆仑仙主不在,那该多好。
他那时候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怀璧其罪”。
他发现,无论自己去到什么地方,都能听到道法背后的神仙向他发出邀请。他面上狂妄至极,告诉所有人,他要放弃所有的道法,一心追求心术,他要靠着心术走遍天下。
实际上,他是害怕,怕自己无论继承了哪个道法,都会和那道法之下的长老和弟子关系决裂。
如果继承道法意味着失去,那他希望,他可以继承一个无人继承的道法。
全天下,只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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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予方将与造物者为人,厌则又乘夫莽眇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埌之野——《庄子·应帝王》
2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庄子·天下》
相遇 他就是沈清晏
“大师兄不见了。”沈苍玉说道。
“什么?”徐秋白看着她重新出现的身影,瞳孔微张。
“他不在房间了,我刚刚敲了门,里面没有动静。”
徐秋白含糊地说道:“说不定他自己去了食堂呢。”
沈苍玉摸了摸下巴:“也有道理,”说完,她转身就走:“那我去食堂看看。”
“欸!”徐秋白追在她身后。
过道里的人不多,船上的乘客大多都躲在舱房里,又或者在甲板上。
沈苍玉绕过弯弯曲曲的过道,走向食堂的方向,徐秋白跟在她身旁,与她搭着话:“大师兄平日里就不怎么吃东西。”
“嗯?为什么?”
徐秋白解释道:“掌门他们平日里的吃食很少,他们觉得,五谷中带着浊气,吃多了不利于修仙。大师兄从小跟着掌门一块长大,自然很克制饮食。”
徐秋白见沈苍玉侧着耳朵听他讲话,便继续说着:“我师父怕掌门把大师兄养死了,于是偶尔下了课,会将大师兄带回行香堂,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吃饭。但即便我们有满桌的菜,他也不夹,只是闷头吃着他那碗鸡蛋面。”
“他在掌门那连鸡蛋面都吃不了吗?”沈苍玉瞪大了眼,这伙食还不如他们外门呢,她在外门的时候,每天还有一荤一素。
“就是啊!”徐秋白和她同仇敌忾,但笑着笑着,眼里的笑意就消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苍玉也开始称呼裴文景为大师兄,虽然她不敢当着裴文景的面叫出这个称呼,但在和徐秋白说话时,总是这样称呼他。
起初,徐秋白以为,她是同他站在了同一位置上,随了他的叫法。
但心里那股隐隐的快感还没升起来,他就意识到,似乎裴文景对沈苍玉来说,很不一样。
每次只要他谈起和裴文景有关的话题,她的耳朵就会动一下。这一点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但徐秋白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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