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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 2)

江似卿愧疚了。

过了很久,钟不辞缓过劲来,强撑着疲软的身体洗漱,好几次差点摔倒,但他都一言不发。

等他出来的时候,江似卿已经躺在床的一边,像是睡着了,而他那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旁边还有缓解胃疼的药,很明显是江似卿准备的。

他刚才吃下药没有十分钟就吐了,药物没有完全吸收,他需要再次服用。

钟不辞坐到床上,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暖中带着点甜味的水缓缓滑过他的喉咙,灌输到他还在隐隐作痛的胃里,透过镜片看着手里的药片,慢慢含入嘴里,没有喝水,直接吞下去。

一股苦味在他嘴里蔓延。

他举起保温杯抵在嘴角喝了一口,那种让人沦陷无法自拔的甜,再次流入他喉。

也流入他心。

当晚,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在满是江似卿气味的床上,奢侈的放纵自己陷入沉睡,他这一晚没有做那噩梦,那个一直纠缠他的噩梦。

他十岁那年,原本应该来接他回家的父亲与母亲却迟迟没有来,他在学校等了很久,直到家里面的保姆来将他接走,但随后就去了医院,他在手术室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很多仪器在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他爷爷姗姗来迟,他笑着喊爷爷,但他爷爷给了他一个耳光,声音在略微嘈杂的医院显得那样的突兀。

“你怎么不去死!!就是因为你!!克你奶奶,现在还克你爸妈!!”

小小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耳边的出现嗡鸣,他倒在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护士将父母推出来,他摸上母亲的手,那手冰冷刺骨,上面未干涸的血染在他的手上,成为永远的梦魇。

爷爷告诉他,那天早上他说从来没吃过糖葫芦,他父母亲听见之后,来接他的路上两人停好车一起去买,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了。

两人只是在人行道上等红绿灯,谁知道大货车……

这些话和这个梦伴随了他17年了,几乎是夜夜出现。

但现在他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外面的天灰蒙蒙,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

钟不辞早早起床,跟江似卿说再见之后又去他师兄那里了。

江似卿又接了几张单子,他起床之后在飘窗位置窝着画画,前段时间画了好几副,单主都很满意,还把他的画放在网上疯狂夸他,引来了不少流量,他也重新捡起上班摸鱼时画的线稿,完善一下发出去,居然有很多人喜欢。

他最近画了些钟不辞的速写上去,评论区除了赞叹画中人好帅,还有一些说“此人基本上掉地上,把地球都切两半”,他看见后高兴了好久。

江似卿中午吃完饭打算出去走走,总不能一直在家里面蜗居,但好巧不行,刚刚下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快速放弃外出的计划,回家关窗。

“哇!这个雨好大啊,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江似卿趴在窗户玻璃上欣赏此景。

此时程朔给打来电话,他疑惑地点了接听按钮。

“喂?是江似卿吗?”

“嗯是我,怎么了?”

“不辞他来公司的时候我发现他发烧了,就送他去医院了,他之前醒着不让我打电话给你,现在刚刚吃了药睡着了,我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程朔的声音时远时近,还有很重的雨水落地声。

此话落在江似卿耳朵里却格外清晰。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他思考了半秒钟,就决定要去,不管是从两人已经结婚是合法夫夫方面,还是两人多年交情是挚友方面,他都得过去看看。

“你不用过来,我马上就回去。”钟不辞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电话里,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粝沙哑,每个字都裹着沉重的鼻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

话语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你醒了?!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江似卿听见闷咳,简直想立刻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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