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安排着之后的事情,陈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些焦虑。没有理由,也不应该。
“怎么不坐?”顾然关上门,后退两步,站到他面前,带了点笑意问他:“有点舍不得吗?来找我。”
他的语气和问陈望午饭吃的如何一样轻松随意,回不回答都可以。
陈望怔了一下,看着梦到过很多次的面容,几乎每一次都是很失望地看着他,像现在这样眼睛弯弯,没有任何责怪的眼神,一次都没有过。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晃了晃神,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等反应过来后,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是说你昨晚没休息好,也没吃午饭……”陈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话还没说完,肩上忽然一重,顾然额头抵着他的肩,对他说:“是有点累。”
房间安静了许久,只能听见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以及被吹得枝桠乱颤的树叶。
顾然靠在他身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呼吸起伏。
陈望没有动,从昨晚到现在,顾然都没有好好休息的时候,哪怕片刻,他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顾然终于抬起头,很礼貌地说:“谢谢。”
他表现得很有分寸,好像两人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和无数过遇见过而又在记忆里消失的路人一样,说了谢谢,下一步就应该要道别。
陈望捉摸不透他的态度,也弄不清他说的谢谢指什么,还来不及思考,顾然已经抽身离开,肩头的那点热意也很快消散。
“说话算数,我走了。”顾然提着行李,从他身边走过。
陈望愣了一下,看着他从走廊到停在院子里的小车,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一股空荡的,虚无的感觉将陈望笼罩。
他是应该要感到轻松的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黑色的轿车开进雨幕,车轮压出两条浅浅的水痕,又被旁边的水波填平,恢复原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
不知为何,他忽然预感到自己好像在失去重要的东西,压住他的石头没有消失,反而把他拽得更深。
陈望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对林凡的问话也答得模糊,坐下来打算看一会书。
他看着手里的书页,简单几行字突然变成了另一种语言,拆分成难以理解的图案。
最终书也没有看,陈望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大脑仿佛陷入了真空,没有任何重量引力,又像是在看一部延时摄影的纪录片,一秒中就闪过数张画面。
过了很久,陈望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几个一闪而过的梦,好像是开心的,又好像是悲伤的,他还来不及抓住,就被推往下一个梦境。
醒来的时候,天色比他躺下之前暗了很多,厚厚的云层像是生了锈,透着昏黄老旧。
好像已经到了黄昏时刻,而手机上的时间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外面的雨势愈来愈大,几乎连成了一片瀑布,窗户微微抖着,走廊突然传来很大的响声,伴随着风声呼啸而过,像是把哪间没有关上的门吹了过来。
陈望看着院子里渐渐蓄积的雨水,预测今晚要下一场很大的雨。
他起来洗了把脸,林凡就叫着从外面跑进来。
“我去,暴雨来了,好大的风。”他手上拿了伞,但身上还是被淋了个遍,发丝到裤腿都在滴水。
“你怎么出门了?”陈望记得他躺下的时候林凡已经睡着了。
“睡到一半想吃点东西,就去食堂吃了个面,哪知道雨越下越大,还好他们给我借了把伞,虽然好像作用不大。”配上林凡狼狈的样子,这个玩笑都显得苦哈哈的。
他打了个冷颤,晃了晃头发:“我得赶紧洗个热水澡,不然高低要感冒。”
陈望从包里找到两包冲剂,刚准备和林凡说一声。手机忽然亮起,是工作群的消息,还通知了所有人。
他点开消息,是关于天气的预警。通知说近日有较强冷空气活动和持续降雨,提醒他们注意防寒保暖。
林凡洗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过着浴巾出来,换上了厚一点的外套,缩在被子里还在庆幸:“还好咱们前几天就弄完了,你说那些谷子在田里泡个几天,不得全部发霉。”
陈望深有同感,前几年有一次就是因为没来得及收割完,家家户户亏了不少。在那之后,基地的人都会过去帮忙。等明年合作社的事情处理好,统一用收割机应该会好一点。
“这是咱们下面的那个村吧,有截路都被水淹了走不了。”林凡看着群里的消息,忽然叫了一声,拿着手机过来问他:“说咱们回去的那条路有滑坡,我听谁说顾然今天要先回去是吗?”
陈望抓过手机,看着里面的几张图片,规整的道路有几处滑落的小土坡和石头。应该是哪个刚好过路的人拍下来,提醒他们最好不要经过这条路。
从基地回市区的路有两条,但另一条常有货车经过,路面比较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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