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默默抬眸,对?上武陵那双疑惑的眼,淡淡道:“我从不周山来?,在山洞的罅隙中遭遇了袭击。”
武陵惊呼,“不周山?修士的地界上竟有人能伤了你?”
沈恕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不在仙府,来?天池做什?么?”
这?一转折太过仓促,武陵微愕,却也如实道:“谁叫我将卖身契压在了极阳宫,这?不还没休息上几年?,又?给我委派了一任务。孔雀的命也是命啊,家里那些小的在天上都养得呆头呆脑,于?世间险恶一概不知。我也不敢放手交于他们去做,只能苦了我继续为极阳宫做牛做马,亲亲我好惨啊。”
孔雀一族的过往不是秘辛,沈恕虽成仙百余年?,但也知道大概。
三千年?前,魔王复生,浩劫当道,孔雀大明王座下使?徒被妖邪蛊惑,接连叛逃天界,为祸人间。
待魔王陨灭,天界清算之时,将叛逃使?徒皆被放逐于?归墟化外,死生不得入界一步。若非明王出面求情,孔雀一族恐怕早就被打入妖籍。
为给族群在天界挣出一条出路,也为还报孔雀大明王的情谊,时为少君的武陵便甘愿接下极阳宫的委托,不图分毫,竭力修正天命纰漏。
武陵慨叹道:“都是人情啊,人情。”
“是啊,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沈恕喉咙微动,从怀中掏出那根孔雀翎,敛眸道:“乐柏山贫瘠,满山青苔黄叶,你留在那里的琉璃亭太过耀眼,恐惹猜疑,我特意前来?归还。”
武陵眨了眨眼,想起几月前下凡会友时,的确是将一根孔雀翎在乐柏山处幻化成了一座四角琉璃宝亭。
细微之事,难得沈恕记挂,鸟类最为爱惜羽毛,武陵笑?逐颜开,抬手接下。
可当那枚孔雀翎搭在掌心那刻,一丝细微到无法察觉的气息从中而来?,这?气息他无比熟悉,武陵脸色一变,心中顿时了然。
他抿了抿唇,半晌又?抬起那双笑?眼道:“亲亲,我来?给你变个?戏法吧。”
说罢,他捻起根孔雀翎扬手一抛,羽毛于?空中左右飞旋,翩翩落于?天池之中。
就当池面接触到羽毛的瞬间,一阵青烟缓缓从中弥漫,原是斑斓色彩的羽毛瞬间褪色,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一般,化作一根洁白的孔雀翎。
天池乃三界最为纯洁神圣之物,能够涤荡一切瑕晦,任何伪装都无所遁形。
武陵仙君勾了勾手指,将那根白羽攥在自己的手上,沉声道:“这?便是这?根孔雀翎原本的样子,若我没猜错,你遇到那个?害你受伤的妖怪便是苍乐。”
天池绝不会骗人,幕后黑手不是武陵。沈恕眉心一松,悄然吐出一口浊气,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高悬已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反倒是武陵变得谨慎了许多,他勾了勾手指,将那根白色的羽毛攥回手上,眸色微沉,正色道:“他本与我同族,但是几百年?前因盗窃老君仙丹而被罚出族群。此事本无多大,只因其中有许多误会,才?叫他怀恨在心,誓不悔改。如今竟与魔教歹人勾结,现?已铸下大错,还害得亲亲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武陵那张俊朗的小脸一皱,双唇一扁,抬起袖子要擦眼泪,抽泣道:“都是我不好,亲亲你骂我两句,或者打我几下解气吧,不然我心难安,呜呜呜……”
沈恕与武陵相交已久,对?孔雀大明王座下一族的情况了解一二。
三千年?前的浩劫过后,孔雀一族还能继续留在天界的,都是一些灵根刚开,修为还不到百年?的幼童罢了。哪怕是时任少主的武陵当时也不到两百岁,于?凡人而言还未弱冠。
孔雀大明王虽舍下面子,保全孔雀一族的灵禽地位,但其势力大大不如以?前。浩劫波及深广,鲜少有人从中独善其身,不少幸存下来?的仙人道士自是不爽,明里暗里的下了不少绊子。
武陵当时可谓四面楚歌,不仅要收拾自己族内留下的烂摊子,打理整个?仙府将那几十个?小的养大,还要抽出空来?与这?帮假心假意的神仙斗智斗勇。
事物繁琐,但凡抽出一件都够人忙的前仰后合,更何况要一起处理这?么多的事情。武陵能凭借一己之力,将孔雀一族拉到如今的地位,其中辛酸不言而喻。
苍乐之事,他有所耳闻,盗窃老君仙丹一事属实,纵使?武陵亲去求了大明王都免不了一顿责罚,也绝不会从轻处理。
武陵已将事情做得很好了,其余的怎能怨他。
沈恕看?着?抽泣的武陵,本想安抚,但那人实在高大,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算是打过了,莫要哭了,我也有错,不该小人之心。”
武陵的双眼越过袖子,看?到沈恕真不生气了,才?擦了擦眼角,拉过他道:“亲亲真好,还安慰我,可归根到底还是我管教不善,才?让他惹下如此大祸,我得向你赔罪的。”
沈恕摇头道:“我觉得此事与苍乐关系不大,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始作俑者。”
此事关饕餮、梼杌现?世,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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