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就听山谷西侧有行军的声音传来,总督府从河东道借来的那两万府兵进山谷了。
这日早些时候,驻守在涿州的杜婼同五千人马赶到定州支援,在定州迎战河东道府兵的厉媗与羲和瞳也与一万五千人齐齐出城,她们在城外跟杜婼汇合后,先同众人往西进了通往河东道代州最宽的山谷,分作六队埋伏在山谷两侧。
等这边主力埋伏好后,厉媗与羲和瞳还有杜婼三人各带了一支百人队伍,从临近的三个山谷杀去了代州。
她们杀出山谷时,代州的府兵才列完四路,准备分别从四条狭窄山谷路往定州突袭,以期攻其不备,不料她们却先一步杀到了官军面前。
厉媗等人只在官军阵前五十步远的距离,弯弓搭箭朝他们射了一阵,并在他们的将领下令反杀之前,掉转马头由三队分作六队,分别从几个狭窄山谷路离开了。
那边带兵的将领见这些人一击即脱,道是有备而来,又见她们分多股进入山谷小路,料定其中必有分散埋伏引他们追击,于是他当即调整军令,让所有人从最宽的山谷路快速通过,直取定州。
厉媗眯起眼睛,远远地瞧见西边军旗都收了,所有步兵一路小跑,看样子是准备趁分散埋伏于山谷中的人赶来偷袭前离开这片山地,果然她们先前那番佯攻奏效了。
此刻她看着下方官兵一点点靠近,就在最前面的队伍跑到距离山谷出口只剩百步之遥时,山谷对面升起一缕烟,这是厉媗与羲和瞳约定好的,烟起时说明队伍后方也已完全进入山谷,厉媗朝后一挥手:“放火!”
跑在最前面探路的官兵看见山谷出口,正要向后面传消息时,忽见前方山谷道路上铺着一条长布,他正定睛细看时,那长布连接到山谷的一头迅速起火,很快火势顺着长布烧来,烈焰冲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行在队伍中间的将领见前方起火,迅速下令后撤,这军令还没等传下去,只见队伍后方所在的山谷侧边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领头的挥舞着一把正在燃烧的长剑,将队伍后方的官兵往前驱赶,随后那队人放下了手里拿的火油布,在领头那人点燃火油布后,很快消失在火墙的另一边。
厉媗见羲和瞳已带人下山谷断了官兵后路,她当即同众人一起将她们事先备好的断木和巨石往山谷下方抛去,砸得下面官兵鬼哭狼嚎又无处躲避。
山谷两侧抛砸完三轮重物,道路尽头的火油布也基本上燃烬了,这时埋伏在山上的众人齐齐下山。
带人在山谷东侧出口等候的杜婼见火熄了,也进到山谷内,这时山谷两侧埋伏的人,以及在官军队伍后方截杀逃兵的羲和瞳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山谷四面向中间清剿起剩余活口。
阵阵秋风自西北而起,一路从定州吹向东南边的冀州。
“总督府从河东道借来的那两万府兵,在定州城外山谷内全军覆没了!”
妊婋手里拿着厉媗从定州发来的信,快步走进冀州府衙议事厅里,正坐在这里等消息的苟婕和萧娍以及其她几位各营将领,都纷纷起身拊掌庆贺,这时千光照也在妊婋之后款步走了进来。
大家彼此见过后,再次坐下来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她们这次将冀州城外清剿得很干净,也提前布设了埋伏,专门拦截往南报信的逃兵,此刻魏州总督府应该还不知道两边大军都落败了,但她们所在的冀州与南边魏州之间,还隔着贝州,以及贝州西侧的洺州和东侧的棣州。
若她们直接杀向贝州,这几处地方定会有流民逃往魏州报信,而魏州如今还有一万兵马驻守,且魏州作为燕北道的治所,是燕北道唯一拥有护城河的城池,硬打也须得费上好些力气。
“我有法子,可以先叫官府泄了气。”妊婋说完看向苟婕,“但是需要苟姐帮个忙。”
苟婕往前探身,满脸兴奋:“什么忙?怎么帮?”
妊婋笑着朝她挑了挑眉:“重操旧业。”
三日后,一席白衣方士打扮的苟婕,手里端着烟袋锅子,脚下迈着气派的四方步,被总督府的管家和一众衙役请进了大门,她身后还有一个拿布袋和罗盘的跟班,正是妊婋。
平叛大军从魏州出征至今已近半月,前线一点音信也无,总督府上下都不免有些焦灼。
这天一早,总督又派了一队人马往贝州打探消息,那队人刚出城不远,恰遇着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方士,对跟班说魏州城紫气缭绕,总督三日内必有大喜。
那领队正是总督的心腹,路过听到这话住了马,随即下马向那方士问了许多话,那方士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之间言中了近日总督府里的几件事,包括总督府后院的桂花树今年提前开花这等外人不得而知的事,那领队直道这是位真神仙,连忙派手下送这方士和跟班进城,以宽慰总督。
妊婋跟在苟婕身后走进总督府,往偏院来的路上果然瞧见府中种了不少桂花树。
她二人被带到一间偏厅吃茶稍后,等执事人出去后,妊婋悄声问道:“你咋知道总督府的桂花今年提前开了?”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