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朝会前,季显容以冬日戒严期间的公务述职为由,将各军统帅和各道府绥靖使都召到了建康。
这些人在她宣布完相继走到殿前,从季显容手里接过了她事先预备好的议政印绶。
由于这日的宣告只是昭国改制的开端,新设立的议政院仍然需要一位主持大局的议长,毫无疑问将由季显容亲自担任,同时她还是昭国水师三军督帅,并统领建康禁卫嫖姚军、江南军、山南军和岭南军各军督帅,所以在议政院的名单中,她还有一个七军总元帅的头衔。
虽然季显容没有依母皇的遗诏继位称帝,但因有这份遗诏在手,她此刻仍是昭国实际上的元首,也让她得以全权推动后续各地的改制布局。
朝中众人这日又见有燕宸两国元首连同使团一起前来参加大朝会,显然是代表了燕宸两国对于季显容和昭国改制的支持态度,眼前这个情形,让大家对改制后的周边局势也少了许多担忧。
接下来季显容又颁布了朝中各部的改制细则与时间计划,最后明确了圣皇帝丧仪的各项安排。
圣皇帝的棺椁在大殓合棺礼后,一直被奉在建康宫正中间的坤元殿停灵,这日报完国丧后,从明日起百官可陆续进宫吊唁,到三月初一日启奠并奉移入皇陵。
对于身后事的安排,季无殃也在临终前留下诏令,称“各地吏臣,三日释服,不禁民间饮酒食肉及日常庆典,各军将士于营中设位遥祭即可,不必过于悲恸而废业辍耕”。
听完圣皇帝这份最后的诏令,殿前众臣中响起一片啜泣之声。
尽管朝中并未颁布任何强令民众服丧悼念的诏令,但这日朝会之后的建康城中,还是有不少坊间民房上挂起了白幡,庭中也摆上了香案,皆朝着建康宫的方向遥祭先皇。
二月廿八这日,燕、宸、黔和南海四方邻国使团皆已陆续抵达建康,一则为季无殃吊唁,并参加随后的启奠奉移,二则为递送国书对季显容表示慰问与支持。
到三月初一日启奠,众臣和各国使团一同进宫,进行最后的祭奠仪式前,她们分坐在几间殿内等候吉时,这时有宫人在每间殿的长案上摆放了几个铺着红绒布的托盘,请众人各凭心意献奠,这些托盘内的物品,将会随圣皇帝一同进入墓室陪葬。
这日跟妊婋和伏兆一同坐在殿内的,都是各国使团,大家先后起身在托盘内放了些数珠、折扇、书画等物以示悼念,伏兆坐在殿中看着众人献奠,她又回想起自己冬日在建康宫的这几个月里,看的那些季无殃留给她作为旧日凭证的书信,里面有懿德太后命人拟旨赐死皇后贵妃姊妹二人的宫笺,还有伏起写给季无殃的书信,内中再三请她相信自己一定会为她劝阻太后,除了这些书信外,还有寄云堂的画像以及季无殃生前收藏的几件伏起的旧物,是她二人决裂前彼此相赠的一些年节贺礼,全部都送给了伏兆作为留念。
伏兆垂眸回想了片刻,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起身走到那红绒托盘前,轻轻放到了里面。
这玉佩也是她母亲的一件旧物,对于季无殃与她母亲的恩怨纠葛,她想了这些时日,只觉得许多事,非亲历者实在难以评判,她看着那枚玉佩,想到逝者已逝,所有恩怨也该随之一起葬了。
“你们之间的事,到了地下自家解决吧,我就不掺和了。”她这样想着,转身走回了座位上。
妊婋看到伏兆往那托盘里放了一枚玉佩后走回来在她旁边又坐了下来,遂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日季无殃跟她们说完那些往事后,也派宫官将宫中收藏的妊辞的墨宝送还给了妊婋,里面还包含妊辞和伏起的几封往来书信,也提到了劝说懿德太后的事,妊辞对伏起说自己劝说两回未果,见老太后心意坚决,恐怕难以转圜,还请伏起另想法子从中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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