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李行舟抬起一只手,温柔的覆盖着黄时雨的双眸,低声道:“别看。”
这一刻周遭一片安静,她耳畔似乎只有李行舟的呼吸声,随着重物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围观群众的鬼叫声似一把利箭,强行破开暗无天日的尘世,而那把利箭又死死卡在她的咽喉处。
黄时雨只沉默的,顺从的,任由李行舟抬手遮住她的双眸,一动也不动,她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嘴唇动了动,发出空空荡荡的声音。
这一副模样落在李行舟眼里,心如刀绞,他感觉这时候的黄时雨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他看了一眼黄国栋落地的位置,又沉默地收回眼。
大年初一这天的风一点也不温柔缠绵,打在脸上,很是嚣张,倒有点夹着风雷之势的风味,压得李行舟心里一沉。
“这跳楼的是谁啊?!”
“哟,要多绝望才会从上面跳下来。”
没人知道这些话说出口会对黄时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她是那个拿着屠刀的刽子手。
黄时雨身型晃动一下,喘息道:“跳楼的是我爸……”
她双手扒着李行舟覆盖在她双眸上的手,如濒临垂死挣扎的幼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下雨了……”
这一次,她的耳旁没有响起那首熟悉的钢琴曲。
因为她听到了下雨声。
黄国栋的死亡和深港股市的爆雷仿佛是笼罩这座城市上空的乌云,是那么蔽日,云层之下,阖家团圆的气氛更像是被扔进湖水里,搅做一团,洗涤一通,上一秒是欢愉的,下一秒是凄凉无比的。
这样的场景也发生在童女士家,好似先前缓和的迹象是假的,镜花水月终究是一场空。
“什么?!你要给黄国栋还两百万?”童女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黄时雨。
杯中的水溢了几滴出来,黄时雨哽咽着:“对。”
“人死债清你为什么还要还,再说他自己还有儿女啊也轮不到你身上。”童女士不理解黄时雨的脑回路。
面对童女士的质问和指责,黄时雨仿佛听不见,垂着眸,盯着手中的茶杯,她看着里头水波荡漾,清澈无比,恍惚间,透过这层水波,她好像看到了她那死去的父亲怨恨的嘴脸,而耳边童女士折磨人的声音一直跟着她,如影随形。
她在这白的水里看到他那本该死去的父亲,咧开嘴,唤了她一声小白眼狼,她猝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噼里啪啦的水从杯口流到她手上。
深知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但当他咧开嘴,唤她的那一声真实得像梦一样让她惊悚不已。
“太暗了,我快看不见了。而且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黄时雨眼神还有点涣散,迷茫,头也不抬的说道。
童女士没发现黄时雨这细微的异常,自然也没听到她在喃喃自语,念叨什么,而是在一下又一下击垮黄时雨脑中那根敏感的神经线,“你是不是书读多了读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上大学,脑子都给读坏了。”
杨恒宇坐在沙发中间,黄时雨就坐在他对面,也就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的视线滑过她的发丝、脸庞、垂下的眸子,然后停留在她逐渐聚拢的手上,他跟这个名义上是他同母异父的姐也只生活过几年,但也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过,有些诧异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必是黄国栋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虽然黄国栋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但毕竟是她血缘关系上的至亲。
他扭头对着喋喋不休的童女士,说:“好啦,你别问了,姐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你就别在这给她添堵。”
“我添堵?杨恒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童女士觉得自己的良苦用心没得到认可,“十万,二十万就不说了,那是两百万啊,普通人家一辈子能赚到两百万吗?!”
她看着这两个何不食肉糜的人,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杨恒宇没选择就此停止战火:“姐不是摆明了不想说吗,你还要问,不就是给人纯心添堵吗。”
他看了一眼抬头看他的黄时雨,说:“她想说肯定会说的。”
童女士皱眉,伸手指了指两人,脸色不是一般的差,显然也不是一般的生气,“你们姐弟两一个样,好赖话分不清,在社会上是很容易吃亏的,妈妈是过来人还能害了你们不成,这黄国栋连死了也不让人安宁。”她把手指对着黄时雨,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的口吻,说道:“时雨,这钱绝对不能还。”
“妈,我真的求你。”很久没说话的黄时雨,突然开口,极力压制带着颤抖的声音,“你就不能说一句顺着我的话吗,随便一句都行,就当是在这种时候,全当哄我高兴就成,随便一句都可以,成吗?”
她语气听着带着满满的哀求,但杨恒宇听到的更多是哀嚎。
童女士第一次见黄时雨情绪波动的这么大,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张了张嘴:“时雨……那个……”
黄时雨闭了会眼睛像是下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