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饭吧?”
她立刻道:“吃过了。”
一个毫无思考痕迹的回答。
梁齐好一会儿都没讲话。
彭泽也听出这话有水分,快速瞄了眼反光镜,只见梁齐的脸隐在后排的阴影里,一双清黑的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姜暖瑜知道梁齐没信她的话,但她终归是对他撒了谎,这让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骗他,可谎话就那么说出了口,没法收回来。
这一回,梁齐没再主动开口。
姜暖瑜低头转着手上的配饰戒指,却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后排。她期待着梁齐再和她说点别的。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她都做好了将实话脱口而出的准备。
汽车终于驶出这段最堵的路,车速渐渐跑起来,梁齐终于说话了:“把我放下之后送姜编辑回去。”
这一句,是对彭泽说的。
姜暖瑜转戒指的动作停住,心头细微地撕裂了一道。
他今天是不会再和她讲话了吧。她想。
姜暖瑜后知后觉梁齐刚才话中的意思,显然他待会儿还有安排。如果是公务应酬的话,有彭泽在他身边肯定更方便。
她于是对彭泽说:“我还是自己回吧,打车也很方便的。”
彭泽侧耳听着,没回答,这事儿他也决定不了啊……
隔几秒了,梁齐道:“顺路。”
姜暖瑜默然。
他这是坚持要送她,但她却觉得,他的语气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冷淡。
姜暖瑜隐隐感觉到梁齐此刻的低气压,莫名就没敢再驳他的意思。
他对她虽从不热烈,过去却是始终温和的,无论那是否只是假象。梁齐从没让她如此直接地感受过来自他的疏离和冷漠。
她似乎终于将他一贯的平静搅动,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感受着车内令人窒息的沉默,那种搞砸了的感觉,一点点袭上心头。
梁齐当晚应酬的酒店就在附近,拐弯之后过一个路口便到了。
车还没彻底停稳,姜暖瑜就切切地转回了头,朝梁齐投去了今天看向他的第一眼。
梁齐并没有选择无视她,抬眸对视了回来。
姜暖瑜嘴巴动了动,很想说点什么,把彼此之间被她推远的距离重新拉近。可对上他漆黑眼睛的那刻,她的大脑和心全都化为一片空白。
梁齐看了她至多两秒,判断她当下没话讲后,没给她更多的时间,前头的彭泽刚解开安全带,梁齐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彭泽也稍感意外,打算开门的动作有一个明显的停顿,随后很快重新将安全带系上。
姜暖瑜透过车窗望着梁齐大步走进玻璃门的背影,心里一阵委屈。别说弥补了,她甚至连道别都没讲出来。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彭泽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空中开始飘起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车窗,被风吹走后,在玻璃上留下了点点闪光的水印。
姜暖瑜盯着窗外缓慢坠落的雪幕,表情安静,思绪却在脑中剧烈翻涌,但具体在想些什么,她却分辨不出来。
彭泽一路专注开车,不多言不多问。老板和这位姜编辑之间似乎有了隔阂,他自然看出来了,也正因如此,他绝对不能多话。
但是,他也需要给老板铺好后路,以防万一。
车停到小区门口后,彭泽随姜暖瑜一同下车,从后备箱拿了把伞出来。
姜暖瑜不解。她并没有雪天打伞的习惯。
彭泽把伞递给她,说:“今天湿度高,雪化得快,别淋湿了。”
姜暖瑜看了那伞半刻,接过来:“谢谢。”
“您客气。”彭泽冲她微笑一下,点头致意后,返回车里驱车离开。
姜暖瑜看着手里的伞,最终还是没撑开,拿着它顶雪走回了家。
大衣和围巾上落了雪,进门后,融成了一颗颗湿漉的水珠。她找了块干净的抹布,大概擦干后,把衣服挂到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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