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一直锁着窗户外。
听闻圣上在奉先殿祭拜祁王。
依照上朝的时间推断,圣上此时理应路过东华门。
所以薛兰漪才故意撩拨魏璋,让他改道东华门。
薛兰漪紧张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至东华门,忽见金色华盖横行而过。
薛兰漪瞳孔一缩,忽地扑出窗外。
“皇上!皇上!”
魏璋骤然睁开眼眸,抓住了要跳车的薛兰漪。
薛兰漪的半个身子已经跃出车窗,似如昨夜跳楼时的决心,毫不犹豫狠狠咬住了魏璋的手背,迫他松开。
这番折腾,来往大臣的目光纷纷聚拢过来。
薛兰漪奋然跳下车窗,额头磕碰在鹅卵石地面上,未痊愈的伤又破开了花,飞溅一地血迹。
她浑然不觉疼,囫囵吞下了苏茵悄悄塞给她的清心丸,头也不回往华盖处去。
“糟了!”青阳吓得面容失色。
昭阳郡主一个已死之人,在众目睽睽下从世子的马车中跑出来。
这必然震惊朝野。
薛姨娘这是要做什么?t
青阳想不清楚,跳下马车追去。
“不用了。”
马车里,魏璋沉稳的话音传来。
薛兰漪已经闹腾开了,此时再拦还有什么用?
窗帘缝隙中,魏璋拇指不疾不徐擦拭着手背上的血迹,一张脸隐在阴翳中辨不清表情。
风一动,一道晨曦照进马车,照出他嘴角了然的笑意。
看样子,薛兰漪根本没有什么癔症。
从始至终,她都是故意装疯,为的是进宫告御状。
她很好,骗过了他……
魏璋扭了扭脖颈,滞涩的声音回荡在马车中。
他掀袍,踱步下马车。
另一边,薛兰漪一步一腿软,脚下如踩了棉花,踉踉跄跄终于跑到了圣上的步辇下。
“圣上,民女李昭阳有要事禀报!”
步辇之上,年仅弱冠的少帝面色苍白如纸,眼底淤青深重,本气息奄奄斜倚在御座上。
见到薛兰漪,顿时瞳孔放大,“鬼!鬼!”
少帝浑身痉挛,一个不慎栽了个跟头,从步辇上跌下来。
贴身太监赶紧上前去扶,少帝胡乱抓了根树枝,不停对周围人挥舞着。
“鬼!鬼!太子哥哥来找我了,太子哥哥来找我了……”
少帝穆清云本是先帝醉后与侍女云雨所生。
那侍女在生下少帝后,便被以媚主之罪处死了,之后穆清云一直被放逐避暑山庄苟且过活。
而先太子是帝后所生,正统的嫡长子,世家大族的出身,与穆清云云泥之别。
若非先帝膝下子嗣单薄,若非先太子因变法被处置,穆清云是无论如何都继承不了帝位的。
故而即使如今身居高位,听到先太子也不免恐慌,亲眼看到薛兰漪这位先太子亲近的表姐自然更失控。
他一边不停地往薛兰漪身上扔枯枝,扔石头,一边嘴里絮絮叨叨:“沈大人,魏大人,叔父,叔父……”
眼神越来越胡乱,忽地看到了薛兰漪身后踱着方步、端然而行的魏璋。
“魏爱卿!”
少帝如寻到一根救命稻草,深一脚浅一脚朝魏璋去。
龙纹缎靴踩在薛兰漪的手上,一闪而过。
薛兰漪倒吸了口气凉气,再回头,少帝躲在魏璋身后,只一双惶恐的眼睛探出来。
而魏璋立于朝阳之下,如松如竹,挺拔于天地之间,与身后金砖碧瓦的巍峨宫殿竟浑然一体。
他的目光一寸寸压在薛兰漪身上,薄唇缓启,“再说一遍,你是谁?”
明明是轻飘飘的话音,薛兰漪却觉重如千钧,撑在地上的胳膊酸软快要倒地。
周围很快聚拢了不少来上朝的大臣,三三两两窸窸窣窣讨论着。
“李昭阳?她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怎会进宫?”
“假死可是欺君之罪,惊扰圣上罪加一等。”
“不对,看这身形仿佛是魏大人身边的妾,一个贱妾竟敢惊扰圣驾?”
……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在将薛兰漪往铡刀下拖。
薛兰漪呼吸起伏,几乎只进不出。
而站在五步之外的魏璋未见波澜,只是一双深邃的眼锁着她,颇具警告意味。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是薛兰漪,她尚且有救。
她是李昭阳,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受够了!
她跪步上前,只对着少帝,“民女就是李昭阳!民女要告发魏璋!”
“一告他窝藏罪妇为妾,是为对律法不敬。
“二告他囚禁嫡兄滥用私刑,是为不义。”
“三告他……”
“把她带走!把这疯妇带走!”少帝扯着魏璋的衣袖,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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