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恩威招呼纪已凉的时候,夏颉已经从外面回来,正在料理一盆草莓,去蒂、摆盘,再从冷冻库里拿出冰淇淋挖了两匙,放上两支卷心饼、淋上炼乳,手势利落,非常专业。把点单夹进柜子下方的夹缝,胡恩威下意识的就叫“boos”“唔?”夏颉眉头一竖,轻哼了声。胡恩威头皮一麻,马上扇自己的嘴“是店长。”“下次再犯,就回去换人来。”声音不见起伏,只是凝着脸。“店长,您这大腕不在,我一个人回去又能做什么?何况我劳碌命,没事做会全身不舒服,会起疹子、会发痒,没我在身边,您换人使唤也不习惯对不对?”胡恩威哀号,一脸谄媚,双手合十。“啰唆,客人要什么?”世界上最不值钱的玩意就是这家伙的保证。“一杯黑咖啡,一份店长推荐套餐。”一方绿田不只有咖啡、景致,也附带供应简餐。“还不快吩咐厨房出餐。”“嗄?是。”胡恩威的优点不多,最大强项就是看老板脸色办事,一听老大口气稍霁,一溜烟就钻进厨房去了。不到十分钟,纪已凉要的东西送了上来。一份儿童餐和一杯热鲜奶巧克力。“这是什么?”儿童餐,薯条鸡块烧肉汉堡,甜腻的巧克力,她从来不吃这些,他们把她当什么了?“你要的餐点。”夏颉面不改色的说。“你送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个。”她拒绝这种垃圾食物。“不要耍脾气,小孩子喝咖啡会长不大。”他大手一伸,顺势把她拎了起来,好像拎着一只喵喵叫的幼猫。身体突然腾空,纪已凉大惊,尖叫挣扎。“你要做什么?”她的叫声引人注目,室内瞬间一片死寂。各自手上都有事的服务生瞠大了眼,却没有人有动作,每个人只是把耳朵竖得高高的。他们店长从来不做无谓的事。“个子都没有柜台高,怎么吃东西?”“要要你管!”他以为她愿意矮冬瓜一个吗?夏颉很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向她的臀部。“安静!你吵到别人了!”纪已凉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完全傻眼,接着,一张小脸就像被踩烂的牛西红柿,整个爆红到快滴出水来。这男人居然居然敢打她他以为他是谁?她的自尊大受打击。她、她她一把年纪了,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挨打的一天。夏颉把她放在靠窗的位置上,转身去把餐盘拿过来。她瞪着他,乌溜溜的眼瞳冒着两把火,双手捂着被打过的。不是很痛--真要说是一点都不痛,可那是种强烈存在的耻辱,好丢人,众目睽睽,她的脸都丢光了。从小,她就是会读书的那种孩子,尤其物理成绩更是出类拔萃,二十五岁就拿到物理和人类细胞工程学双博士学位,并由母校聘回学校成了教授,后来更被全美最大的飞鱼制药厂给网啰,专精于反物质元素和基因研究,两种看似极端的发表论文和研究报告深获药厂重视。如果依照这种步骤,她应该可以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甚至可以专心超越自我,追求梦想要不是实验室没来由的停电,导致正反物质的力场出现超过她预计的冲击,激光撞坏了机器,正反物质的光束悉数反射到她身上,等备用电重新启动,她已经变了个人她挥去又笼罩的阴霾,这不是重点,她要说的是她这辈子接受过的只有夸奖和赞美,无论挨打还是斥骂、给脸色,都是从来没有的事。可现在却荒谬的、活生生的发生了。
“你你你你你打我?我要报警!”她结巴了,因为太过震惊,还咬了舌头。她懊恼的捂着嘴。除却研究实验发生变故后的种种事件,包括从美国躲回台湾,以为可以平静下来,哪知道那些人神通广大,害她连外婆留下来的房子也回不去,到处流浪,担惊受怕这是让她最难接受的事情,现在还要多上一桩吗?他用一种看笨蛋的眼光瞪她,她的表情几乎让他失笑。“报警喔?请便,要报家暴还是虐童?这附近的管区我还满熟的,要我请他过来吗?”“你这是挂勾!”她指控。“你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不过,不实指控叫诬陷,是会去吃牢饭的喔,牢里可是什么人都有。”“你威胁我?”“我只是陈述事实。”她气虚了,交手两次,一胜一负,她衡量了下,换了个说法。“我拒绝这种垃圾食物,你不知道吃了这种东西人会变笨吗?”无论家暴还是虐童,都是说不通的,他要是把她交出去,一切就完蛋了。她躲都来不及了,怎么能跟警察打交道?“你可以选择不吃,但钱还是要付,因为浪费食物是很要不得的行为,而且,我们店里的所有食材都是有机作物,汉堡皮是由合作的产地运送过来的小麦一贯作业制造而成,结球莴苣是来自云林县麦寮乡的台湾生菜村,西红柿来自宜兰茂盛有机农场,薯条原料马铃薯来自北美华盛顿州,肉馅是放山的猪、鸡,吃的是剩饭还有掺杂灵芝的有机饲料你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我们咖啡店的食材完全要求素材严选,不管原料来自哪里,一定是新鲜卫生。”“你知不知道这叫老王卖瓜?”他明明听见她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还故意这么说,她从来没想过会花钱找气受,要不是外面还下着大雨,她才不要留在这里受气。“对不起,我不姓王。”她垂头丧气的撕开西红柿酱包。“最好你做出来的食物有你说的这么好吃,要不然你开的就是黑店,而且你还是这家店里头最毒的黑心商品。”“你要是敢把酱料喷上我的衣服,你就死定了!”他冷冷的说道,完全不理会她的指控。这男人精明得像鬼一样。“我有那么幼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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