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蕙撇了林晓东一眼,道:“林道长对娘娘的安危,真是担心得紧呢。”
林晓东不动声色:“林某下界时,受过娘娘恩惠,算是故交,如今上界,自当报答。”
梁桢蕙轻叹:“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能结识林道长。”
林晓东轻笑:“仙子这不是已经与我相识。”
梁桢蕙点头,道:“今日前来,是想请林道长来我明远洞,尝尝我新采的茶叶。”
林晓东问道:“仙子懂采茶?”
梁桢蕙道:“略懂略懂。”
林晓东道:“林某上界,多与人宴饮,这茶,还真没怎么喝过,倒要尝尝。”
梁桢蕙轻笑,起身道:“那就今晚,恭候大驾。”告辞回山。
当日黄昏,霞阳如金,林晓东来到了明远洞,就见琼台玉阁,日角龙庭,不比定安宫逊色。
梁桢蕙来迎,精心打扮,头结凌虚髻,身着粉色仙裙,粉妆玉琢,瑰姿艳逸。
梁桢蕙欠身一礼:“林道长来了。”
林晓东把一个匣子交到梁桢蕙手上:“一点见面礼。”
梁桢蕙伸手接过:“林道长太客气了。”打开来,是一颗粉色的珍珠,温润如玉,粉嫩可人。
梁桢蕙大为喜爱,爱不释手,惊喜地问林晓东:“林道长从何处得来这等好物?”
林晓东轻笑:“林某和下界龙王,上界龙族仙众都相熟,得了不少珠宝。”
梁桢蕙认真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把林晓东请入了厅中。
梁桢蕙道:“林道长先坐,茶马上就来。”出去端了茶水来,和林晓东相对而坐。
林晓东闭目吸气,但觉清香逸人,不禁赞道:“好茶,香而不呛,清而不寡,恰到好处!”
梁桢蕙道:“此是杏花雨,杏花开时,雨天采摘,梅雨时节封存陈化,如今入夏时节,正好享用。”
二人对饮一杯,林晓东闭目陶醉,只觉余香满口,沁人心脾,道:“此茶,与往日喝过的,都不同。”
梁桢蕙轻笑:“怎个不同?”林晓东道:“此茶不似绿茶,清爽甘甜中有丝丝厚重,也不似红茶,醇厚浓郁而不苦,有种悲喜交加,苦尽甘来之感。我虽不懂茶,但如此微妙滋味,想必炒制火
候极难掌握。”梁桢蕙扬眉点头,赞赏道:“林道长说不懂茶,却将此茶微妙之处,一语道破。只不过这杏花雨,难不难在炒制,而在陈化,初春炒制,封存入夏,滋味最佳的时
间段,不过三五天,早了便还是绿茶,晚了就成了红茶,只有这三五天,才有这苦甜交织的滋味。”
林晓东昂头:“原来如此,今日林某幸得一尝,大饱口福。”
梁桢蕙道:“此茶能得林道长喜欢,倒也不枉费我一番辛苦。”
林晓东道:“喜欢,喜欢,可惜只能饮这三五天,这世上的事想必如此,错过了,就没了。”
梁桢蕙双目秋水:“林道长若真喜欢,我还有许多别的茶,虽说超不过这杏花雨,却也绝不会差。”
林晓东道:“若如此,我以后倒要常来!”
梁桢蕙点头:“随时恭候大驾。”
一壶茶饮尽,梁桢蕙起身道:“林道长,这茶饮过了,可来我房中,用些点心。”
林晓东一怔,未多言,起身随梁桢蕙去了她住处,香闺罗帐,兰芷之室,桌上早摆好了点心。
梁桢蕙请林晓东落座,道:“我除了制茶,做九层糕的手艺也还不错。”
林晓东笑道:“听这名字,便也知道做起来恐怕不容易,得亏仙子心灵手巧。”
梁桢蕙轻叹:“实是这山中寂寞,大道渺茫,修道之余,总要有些消遣,而且这制茶制点心,也如修道一般,总是那尽心尽力,费尽周折才得的,方是真味。”
林晓东道:“我却觉得不然,大道通途,倒也未必全都劫难重重。”
梁桢蕙道:“大道茫茫,岂能轻易求得?”
林晓东问道:“求道为何?”
梁桢蕙不假思索:“求道为得身心解脱。”
林晓东又问:“那圣人传道为何?”
梁桢蕙道:“为成熟众生,照开昏蒙。”
林晓东道:“若求道之途,灾劫重重,圣人慈悲乎?”
梁桢蕙眨了眨眼:“圣人得道,非为道,圣人慈悲,非大道慈悲。”
林晓东问道:“那圣人何以得道?”
梁桢蕙突然有如雷击,失神怔住,喃喃道:“大道慈悲,圣人得而传道。”
林晓东点头:“正是如此,大道无私,岂会藏着掖着,再给人设下重重考验?”
梁桢蕙起身,恭恭敬敬给林晓东行礼:“今日听林道长一言,才知五百年苦修,枉费工夫。”
林晓东道:“自渡他渡,总是一途,修道无岁月,倒也不是枉费工夫。”
梁桢蕙点头:“林道长见地,几百年上界之仙不能及,无怪乎惹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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