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抓着自己头破血流的脑袋,晃着身子要出门。
怎么可能让这个人走呢。
在做了这么恶心的事后。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几声枪响?不不,是枪声吗?还是刀子捅进去的?像这样,噗嗤——噗——嗤——有戳到骨头吗,还是穿过了皮肉呢。死了吗?好像死了。嗯,死了。
越靠近幸福越觉得不安痛苦,楚淮恐惧这样的自己,他想做个正常人,于是不停吃药,可带来的副作用也很深,这次幻觉很重,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根本不知道现在在说什么。
有声音响起,低低的,好温柔。
“我明白了。”
“我跟他,其实没有区别的。”
“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就这么廉价是吗?”
楚淮听不懂这些话。
在他眼里声音不是声音,更像是扭曲的黑色字符砸进脑子里,楚淮现在没有理解它们的能力,于是字符又变成空白。
他笑了下,重新抬起头。
余光好像有身影掠过,楚淮试探地动了动僵硬的手,血又重新流出来,他瞪大瞳孔想看清前面的影子,最终什么也没握住。
*
正缝周日,阳光暖暖,公园来遛狗的人格外多,楚淮紧了紧手中的绳子,冲着小比格喊:“冷静!”
小比格摇尾巴。小比格werwer。小比格不听。
旁边有对夫妇,他们手中牵着只澳大利亚牧羊犬,体型比现在的小比格大很多。
两只狗在相互闻过屁股后皆是激动模样,尤其是小比格,一会儿趴下一会儿站起,兴奋地哼唧。
李轻轻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她貌似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楚淮瞥她一眼,不确定是不是昨晚自己吵到她。
对于自己干的事,楚淮一概不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有次还拿着手机在购物软件买了大大小小几千件商品,所以醒来看见手上的痕迹他不以为然,但还是担心这个样子是不是被她看到。
但如果真的被她看见,是会厌恶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心疼他呢。
小比格扭动着自己的脖子,费力地想和澳牧亲热,楚淮因为分神差点没拽动。
楚淮和夫妇交谈,询问能不能到旁边可以放开的场地让两只狗一起玩。
夫妇欣然同意。
楚淮转过头,问旁边的李轻轻:“你好像很困,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嗯。”她回答得淡淡,不怎么感兴趣。
小比格被牵走,两只狗刚卸下狗绳就发射出去,别看比格小,跑起来的速度奇快,楚淮就看着那两只狗你追我赶,小比格甩着舌头,口水都飞出去。
楚淮无奈地扶额。
他怎么也没想养这么闹腾的狗,阴差阳错就变成这样。
近几日天热,楚淮看向不远处的李轻轻,她看样子又在发呆,最近她总这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担心女朋友吗,她又不会跑。”她用的是当地语言。
“嗯?”楚淮怔了怔,“什么?”
妇人眉眼含笑,“我看你每次遛狗,眼睛都要贴在别人女孩子身上,很多热恋期的情侣总喜欢养点宠物,所以我想你们也是。”
楚淮看向手中的狗绳。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这句话。
……
小比格玩得身上全是口水和草,趴在草坪上吭哧吭哧喘气,两人见它确实累了,也就准备回去。
他们绕着公园转了几圈,直到太阳落山,他们踩着夕阳的影子到家,像之前那样,他做饭,做人的,做狗的。
李轻轻缩在沙发上,她最近总是很累,连说话都费劲的模样。
很平常的日子,只是今晚他又失眠。
不安导致焦虑,他开始重复无意义的刻板行为,把额头抵在门上,反复地拧紧锁扣,但始终没发出声音。
“哒——”
楚淮回过神,盯着自己的手,他直起身,弯下去的脊背挺得缓慢,打开房门,下楼。
月光透过窗映进来,小比格今天玩得很累,见有人下来也只是懒懒翻开眼皮扫了眼就又闭上。
楚淮路过楼下,他好像是想接水,却在途中倏然定住脚步。
李轻轻没回房间,她倒在沙发上,满头长发掉在地毯,眉头蹙着,好像并睡不安稳。
她照旧穿一件浅色的棉质长裙,这让楚淮觉得恍惚。
好像被困在以前,她还是那个说话唯唯诺诺的女生,会给他饼干,会向他打招呼,也会在沙发上等到深夜,当然,不会是等他。
楚淮走过去,觉得无力,他缓慢地坐下去,女生的发丝垂在他刀痕累累的左腕,他就这样看着这样柔软的线,想触碰,最终还是没有动。
他莫名想起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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