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祯两手叉腰,虎视眈眈,把个熊孩子演的淋漓尽致。
“那要是他不道歉呢?”二皇子好奇追问。
“那我,那我今天不走了!就赖二哥床上,吃二哥的,喝二哥的,一直要等到三表哥道歉为止!”
孟庭祯嘴巴一扁,“凭什么这么说我啊,道歉道歉!”
程博南顶着皇帝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给六皇子道歉。
“对不起,是臣一时糊涂,诬陷了六皇子”
低头给自己看不上的人认错,滋味格外难受,仿佛一低头,尊严也没了。
“好了好了,既然道过歉,此事就算了,但是程博南,你照顾二皇子不周,罚还是少不了的,出去领五个板子。”
二皇子心知这已经是父皇轻罚了,再求情怕父皇恼了,默认。
程博南被带了下去,皇帝在床边轻声安慰两个孩子。
皇帝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换了这伴读,这样挑拨皇子兄弟关系的人,不能留。
幸好祯儿年幼,又宽容大量,竟不计较这些,没损了兄弟情分。
皇帝一边安抚二皇子,一边询问原因,“宴儿你还小,怎么就常用安神汤。”
二皇子捏紧被褥,承认道,“儿臣想把功课做好,日日用功,难免有些入睡困难,就开始用安神汤。”
孟庭祯又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发现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二哥想用功-熬夜睡不着-用安神汤-白天昏沉导致功课更学不好-继续喝汤,最后什么都没落下。
功课也没学好,身体更不好。
他扯着皇帝袖子求情,“父皇,让二哥慢慢学,好不好?二哥很累的。”
“好。”
皇帝轻轻摸了摸小六的发辫,孩子十岁才留头发,之前都是垂髫小儿,小六的头发摸着软乎乎的。
二皇子刚流露出一丝羡慕,父皇的手掌就落到自己头上,他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差点跳起来。
问题看似圆满解决了。
韩舒宜浅笑着,“好了好了,庭祯就别在这里打扰二皇子休息了,明日还有正事。”
“好吧,我白日再来看二哥。”
孟庭祯从床边跳下来,牵着娘的手,挥手朝二哥道别。
“皇后留在这里陪一陪宴儿,朕跟贤妃说两句话,待会儿回来。”
皇帝迈步朝韩舒宜走来,显然是准备跟她谈话。
等人走了,皇后正色道,“宴儿,功课学好,也是有窍门的。等明日母后再去给你找几个伴读,让夫子专门负责你一个人的功课,可好?”
“母后”
“担心什么?你现在是长子,更是嫡出,身份贵重。这皇宫是你的,天下也终究是你的,所有东西都让着你,都是应该的。”
皇后把孩子揽在怀里,“别担心,母后会替你,扫清障碍的。”
二皇子本来想说的话,都被咽了回去。
出了经纶阁,小六恍如没事人似的,欢乐的蹦跶着。
小孩子真好,记性差,不会记得不高兴的事。
但大人还要继续布局。
韩舒宜揣摩着开口,“皇上,以后若是二殿下再用安神药,只怕要换个方子才好。常见的安神药里,有一味铅白霜,用后头脑晕沉,才达到安神的效果,但用的时间长了,更是对身体没有益处。二殿下还年幼,不用这种东西是最好的。”
韩舒宜絮絮说着,她虽不喜皇后,但是跟二皇子没有冲突,愿意提醒一二。
“爱妃说这话,是何意?”
“为二殿下的身体着想啊,”她诧异回头,“既然知道,怎么能够不提醒”
夜色里,灯笼下,皇帝的眸色不明,直直盯着韩舒宜。
他问的古怪,韩舒宜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顿了顿,电光火石间,突然明白了皇帝心里所想!
他怀疑,今日的事,是故意的!
不不不,不能这么描述。他既怀疑自己,也怀疑皇后。不知是皇后陷害宠妃,还是宠妃暗害皇后。
明白过来后,韩舒宜又敏锐察觉到,这是大好时机!
随着皇帝年岁增长,皇子们逐渐长成,这种怀疑难以停止,除非到了其中一方偃旗息鼓,进了坟墓。
既然是难以避免的,她就要去博取皇帝信任!博不到,至少要让皇帝遇到类似事,愿意冷静思考,有个辩解的机会。
她抬起脸,还跟往常一样,语气柔和,“二殿下身子要紧,最好是少用那些药,我不方便说,就只能让皇上代劳了”
扬起俏皮的笑,盯着皇帝眉心的三角区,这个角度最像对视,又没有对视的压迫感。
她慢慢不笑了,轻声道,“皇上?您怀疑我?”
泪水不知不觉冒出来,堆积眼眶。
即使如此,她也倔强的跟皇帝对视。
气氛凝滞的,周围的宫人赶紧低头,恨不得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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