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忍不住讥讽。
“大冬天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找到也是一个死字,还不如你我二人瓜分了船内的东西趁早寻一条出路。”
顾重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嘴唇也因为寒气而发紫,他转身走向海岸边那艘侧身破了个打洞的船。
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已然看到岸边的情况才突遇大风, 其中又有顾重林冷静指挥, 最后撞到岸边一块巨石, 翘着船尾搁浅,角度卡得恰到好处, 不至于整艘船进水。
只是后来他为了护着那一箱密封的钱财与牛痘苗在冲击力下被撞晕过去,再度醒来时已是趴在岸边,身边不见他雇佣的镖人,只剩对南蛮相对了解的土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那份东西你拿走。”
土人跺脚,恶狠狠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顾重林,不客气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吃食衣物卷成一团,他看看身后茂密的树丛,咽咽口水一狠心扭头就走。
也不知道是沦落到了什么鬼地方,看着比交趾还要更南边。
顾重林没去管他,捞起一件尚且算干爽的大衣就披在自己身上,他沿着岸边前后走了十数里路,终于在一处密丛掩盖的大石边找到了几个镖人。
可惜情况不好,有的成了尸体,有的失血过多,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狼狈半趴地面休息,见到他来了欣喜地抬手挥动。
顾重林吐气:“小六呢?”
“死了,死在海里了。”
顾重林默然,扶起唯一清醒的人:“我去船那拿点东西,先生火。”
不出一刻钟,顾重林几乎是以跑的速度托着一木板车的玩意回来,谁料他刚打算招呼人手,那个清醒的镖人冲他嘘声。
顾重林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用口型询问:怎么了?
镖人做着手势:那边底下似乎有人。
顾重林心一沉。
按照出事前他们坐船的路线,应是在林邑附近,可大风一吹鬼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地。
南蛮野人土人众多,未开化的亦不在少数,风气大多剽悍排外,天知道是敌是友。
顾重林咬牙,往一处明显有坡度的山林靠近,绷紧神经。
他挥开枝叶朝下迈去。
……
他挥开轿帘朝下迈去。
李承乾站定至显德殿门口,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多时,那条长长的走道尽头,李世民负手而立。
李承乾神情平静,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太子座次于东朝堂之北,西向。
天子座次于面北壁之下,南向。
李世民与李承乾在百官恭敬的身姿中同时落座。
典仪:“拜——”
李承乾起身小步走到李世民身前,跪地躬身以略显稚嫩的姿势向李世民结结实实行过大礼。
作为曾经的现代人,他非常不习,尊卑封建秩序严明,只要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可是,如今的他却觉得这样的场景像,动作虽然青涩却莫名流畅。
这令他感到恐怖,李承乾在跪拜的瞬间闭眸。
身体里的记忆与习,好像他真的是历史上的李承乾,由不得他不承认。
“再拜——”
他的,仿佛他已然是王朝掌权者,所有人都将匍匐于他脚下,举
李承乾恍惚一瞬。
难怪,借助完备的仪式确实能叫人快速适应身份。如今他不过一小孩,只是出身幸运就能叫他感受这样高高在上的“快感”,真是莫道权字不诱人。
李承乾咬唇,忽然一阵轻风拂面,趁着所有大臣都垂首做礼的瞬间,一道明黄的衣袖与他的交叠。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
低哑温柔的嗓音只他一人听见。
“人命,我与你一起背。”
李承乾的喉咙骤然弥漫起酸涩,所有的茫然在这一刻消退得干干净净。
李承乾被扶着起身,时间卡得刚刚好。
日已高升,大殿旁边的窗棱落下晨光。
他下意识眯眼。
……
他下意识眯眼。
顾重林挪开抬起的手掌,惊诧地发现不远处一群人病怏怏地围着一座篝火,偶有几个行走着照顾病患的均是脚步虚浮抽泣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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