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
年轻人一看见谢怀蔺就飞奔上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听说你回来了,还一剑捅了宋彧那厮,哈哈哈哈哈解气!真解气!那狗皇帝处处打压不服他的世家,我爹让我夹着尾巴做人,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有多憋屈,还好你回来了,可得给兄弟几个报仇雪恨啊。”
看谢怀蔺没什么反应,他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是我啊,王朔,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别介啊,才三年不见,你不能把我忘了吧?想当初你初到京城,还是我带你游的京城……”
“行了行了,像你这样聒噪的人,想忘记都难。”
谢怀蔺不堪其扰地制止了王朔的喋喋不休。
十三岁以前谢怀蔺都生活在塞北,后来边境太平才随父入京定居。他无拘无束惯了,在塞北养成直率不羁的性格,很快便和京城纨绔打成一片,其中玩得最好的当属眼前这位荣安伯次子了。
王朔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知道,咱俩什么交情啊,你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我是不?”
“不是吧哥,你还真认识他啊?”谢怀钰难以置信道。
他四哥怎么会和这种油腔滑调的纨绔玩在一起?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谢怀蔺淡淡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把她安排在青鸾殿?”
谢怀钰愣了片刻才反映过来这个“她”指谁,忿忿道:“她是宋彧的皇后,本来就是要住那的……”
话说到一半便没能继续,因为谢怀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可怖。
谢怀钰最怕他哥露出这种表情,连忙换了说辞:“不是你说把她带去安全的地方嘛,青鸾殿最安全,而且我问过了,那是整个皇宫条件最好的寝殿,样样都是顶尖的配置。”
闻言,谢怀蔺脸色稍霁。
尽管堂弟的前一句话戳中他的痛处,但要他来安排,也会选择让温久住在青鸾殿——她值得最好的。
谢怀钰悄悄松了口气。
他没敢告诉兄长的是,青鸾殿之所以会比天子居所的条件还要好,是因为宋彧请了最优秀的工匠改造翻修,搬了国库许多珍宝加以装饰,极尽奢华之能事,只为迎接这位皇后入宫。
这背后的故事,直觉告诉他还是别让四哥知道的为好。
陈嵩是镇北侯的旧部,跟在谢怀蔺身边的时间最久,多少能察觉他的真实想法:“都督若是不放心,何不亲自去看看温小姐?”
谢怀蔺神情一黯:“没有那个必要,我只是随口问问。”
究竟是不想见她,还是害怕看到温久眼里的冷淡疏离,谢怀蔺很清楚正确答案。
男人陷入沉默,一直插不上话的王朔终于有机会开口:“等、等一下,你们在说温久?”
“不然还能是谁。”谢怀钰没好气道。
除了温久,还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四哥如此上心?
谢怀蔺若有所思:“你刚才说宋彧打压世家大族?”
“对啊,”王朔的注意力被转移,打开话匣子倒起苦水,“京城世家几乎没有幸免遇难的,每家都被搞得人心惶惶。宋彧那王八蛋,刚登基时一副仁善的嘴脸骗我爹他们支持,等坐稳皇位后就过河拆桥,挨个对世家开刀。像我这种无官无职、靠祖上余荫的还好,低调一点尚能自保,江澧才叫一个惨嘞。”
王朔啧啧惋惜:“他可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都是板上钉钉的大理寺少卿了,结果被宋彧打发去刑部记录口供,冷板凳一坐就是三年。”
“那她呢?”
谢怀蔺垂下眼睫,敛去眸底汹涌的情绪,沉声问:“这三年……她过得好不好?”
兜了一大圈子,敢情在意的只有温久一人。
王朔牙痛似的龇了龇嘴:“不清楚,宋彧看她看得比什么都紧,我也没什么见到她的机会,不过人家毕竟是要做皇后的,日子肯定过得滋润……”
接收到谢怀蔺冷冰冰的视线,王朔这才不情不愿道:“好吧,刚开始确实不好过。”
他如实陈述事实:“你不在京城可能不清楚,先帝刚薨的那段时间京城简直乱成一锅粥。皇子们几乎都死在三年前那场宫变了,没死的也和废人差不多,温太傅也在宫变上替宋彧挡刀,伤重而亡。更悲催的是江南传来消息,说温初言治理水患时遭遇流寇,不慎掉进江里,连尸体都没捞着。”
“长公主和温二叔呢?”
“被宋彧支去守皇陵了。”
王朔唏嘘道:“长公主本来就不喜欢宋彧,估计宋彧一直记恨这个姑姑,伺机报复呢。”
王朔所言之事,有些是谢怀蔺事先知晓的,有些则是初次耳闻——短时间经历了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他光是想象了一下温久当时的心情,胸腔就疼得无法呼吸。
他攥紧拳,指骨捏得嘎吱作响:“她过得不好。”
若不是郢兵入侵,他这辈子可能都会死守在岭南,遵循温久的意思永世不入京。
不该放手的。
早知如此,哪怕被温久怨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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