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沉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他从一开始向圣上请命去幽州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趟旅途不会顺利。
幽州的军权大多是在庆王手上,这些年边境疏于管理,也不知究竟长了多少羽翼,圣上有意削藩,现在庆王与太子在朝中争权,他这一出长安去幽州,两波势力的火力也会被x1引一些。
且林旻与临yan的老家都在这里,还有汪琼的事,这地方要忙的事可算多的。
可现在正式接管军营看完近期的折子之后,他是真觉得头疼。
在长安他虽然也掌管了一大队军马,但平时只在军营中走个过场,那些将士对他大多尊敬,且恩师的几多部下都在军中帮忙管教,也不需要他来c心。
这边就像是山旮旯里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村汉子,行事作风不知t统,以为占了个山头就是个山大王,说话做事我行我素,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汪沉刚去巡场,几个为首的将领都没给他好脸se,其中一人竟还小声说了句:“这种货se,也敢来我们头上指挥?”
汪沉听见,意味不明笑着看了那人一眼,随后走到军营里,背靠椅子双腿大喇喇放桌子撑着,拿起折子只扫了两眼,就将它甩在一旁:“你们这粮价征收b长安那边足足高了三倍,怎么?这里吃的是金子不成?”
几个将领都低头不说话,汪沉扫了他们几眼,:“我来之前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都哑巴了?”
几人仍是不敢说,汪沉也懒得与他们耗时间,“我来这之前你们这的管事是谁?幽州节度使是哪位?”
还是没有人搭话。
汪沉仔细审视着面前的几人,收敛了笑容,脸顿时冷下来。
他曲着腿,脚上的乌皮liuhe靴在桌案上点了点,随后在众人不注意间猛地一踹,桌案直接飞出去,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好在几人躲得快,没被撞到。
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原本是想给来人一个下马威的,现在反而自己被吓到了。
那边汪沉还在继续:“这般沉默,我就当你们这没管事的了,那你们还在这g什么?直接把官辞了滚回老家去。”
“好大的胆子,”斜对面站着的人忍不住开口,他语气不善,透着一gu子冷嘲热讽:“我们这官是你说罢就能罢的?”
“呵……”汪沉一抬手,空气中不知道飞了个什么,那男人就开始捂着肚子“哎呦”一声,脸se都惨白了几分。
他疼得龇牙咧嘴:“汪沉!你……!”
男人泰然自若地看着他,脸上端的满是无辜:“随意罢官我是做不出来,但你们若是生了什么病、受了什么伤,这将领当着也不舒服吧?”
“你!”
刚开始咒骂汪沉的人此刻也看不下去,他便是那节度使陈立宗,本来不想理这人,谁曾想这所谓的将军竟也跟个乡野村夫一般是个莽夫。
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这人是顾坤杉捡回来的野人,说话做事如此没有礼数。
陈立宗指着他的鼻子骂:“汪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庆王妃弟弟的舅父,你不过就是十几年前在大凉打了场胜仗,以为尾巴能翘得b天高?我告诉你,这里是幽州,不是长安,你若是再敢寻衅滋事,我就上报庆王,小心你的官职不保!”
“上报?”汪沉终于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陈立宗面前,陈立宗伸出去的手还没缩回去就被他捏住,男人没用多大的劲,但陈立宗的脸此刻已经是异样的涨红,身躯也跟筛子一般抖,只听到耳边像是幽灵一般的骇人话语:“也得你有命去上报!”
汪沉在军营只待了五天,雷厉风行的作风把里面的一众老将领治得服服帖帖,就算有些不服的,领教过他一番凶狠功夫之后也不敢再叫嚣了,毕竟这人狠起来真的会杀人。
因为幽州北上方就是大凉,此地有不少军营驻扎,陈立宗集当地军、民、财三政为一身,在汪沉没来之前可算是整个军队里的天,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现在被汪沉这么一打压,心里憋屈想发火又没地可撒。
想去向庆王诉求,又想着汪沉对他的威胁,怕是信没寄出去就被拦截,然后自己小命也没了。
他每日忧心忧虑看着汪沉弄那些所谓的改正策略,大赚的油水一点一点被分崩离析,却根本阻拦不住,急得气血上涌,一夜之间冒出许多白发。
直到他收到一封来自长安的加密信件。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