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娄姬心知大势已去,不再伪装挣扎。她脸上犹挂着泪痕,缓慢仰起头,隔着泪光看向智泽,忽然牵起一抹笑容。
“郎君,我输了。”
成王败寇。
为了家族,她做了能做的一切。
既从家主之命,自当尽心竭力。如今事情败露,注定会死,没什么可埋怨。
偿还家族之恩,一命相抵,她自由了。
娄姬被押下去,女眷们惊魂未定,大多脸色苍白。
智泽没有多言,留下几名护卫,转身就要离开。
“兄长。”智桃出声叫住他,“如要捕间,我和阿姊可以相助。”
“大父之意,暂无需你们参与其中。安心留在这里,有事我会遣人来告。”智泽简短叮嘱几句,随即快步走出房门。
目送他的背影,智桃缓慢收敛情绪。
“关门。”
她令婢女关闭房门,转身看向在场女郎,展颜笑道:“捕间而已,无需提心吊胆。我们继续游戏,方才是谁赢了?”
房门关闭,护卫守在门前,隔绝室内轻音。
这一夜,晋阳城内火光通明。
智氏全力搜捕奸细,投靠有狐氏的娄氏家族被连根拔起。一步走错,多年苦心孤诣尽成泡影。
见到娄氏下场,左右摇摆之人心惊胆寒。短暂恍惚之后,他们再次体会到智氏铁腕,无不栗栗危惧,再不敢三心二意。
天明时分,城内法场血流成河,背叛者的头颅滚落在地,断颈喷出的血染红石砖。
城头垂挂成排绳索,国君和氏族的探子悬在下方,都是满面惊恐四肢扭曲,在绝望和痛苦中断绝气息。
经过十年沉寂,智氏再次亮出刀锋。
一夜杀戮之后,智渊亲自执笔给晋侯上书,言边城发现犬戎出没,晋阳城内有人里通外敌,全部依律处死。
“此疏递上,君上定会勃然大怒。”智弘换下外袍,身上仍带着血腥气。
“那又如何?”智渊冷冷一笑,“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由不得君上不认。”
两人说话时,仆人来报,又有智陵书信送达。
这一次不是口信,而是写满的绢布。
送信人不知其中内容,因日夜赶路几近虚脱。
智渊展开绢布,看清上面的内容,原本抚在胡须上的手陡然一紧,生生拽下数根。
“父亲?”
“你自己看。”
智弘怀揣着疑惑接过绢布,从头至尾浏览一遍,眼睛越睁越大,震惊的表情挂在脸上,和智渊如出一辙。
武器。
铜矿。
还有点燃后遇水不灭的火油。
咕咚。
智弘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他之前还曾担忧公子珩的力量稍显薄弱。如今再看,公子不仅有智慧手段,运气也是超人一等,世所罕见。
智氏高举屠刀,一夜杀尽娄氏,铲除各方势力耳目,彻底肃清晋阳城。
封城期间,甲士巡逻城头,私兵搜查街市巷道,追逐惨叫整夜不绝。
城民本以为要打仗,天明才知是搜捕奸细。
法场上的血浸入石缝,无头尸首被运出城外。沿途飞来大量石子土块,夹杂着城民的怒骂痛斥,汇成一股洪流,震荡古老的城池。
“暗通犬戎,无耻之尤,该杀!”
挂在城头的探子已经僵硬,尸体陆续被放下,和无头尸首一起运至荒野,任凭野鸦啄食野兽撕咬。
临近正午,城内驰出数骑,马上骑士背负木匣,匣中封有智渊和智弘的亲笔书信,一路快马加鞭奔赴边城。
彼时,林珩正要动身前往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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