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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得权也好,不得权也罢,诸侯国内掀起风雨,父子兄弟离心,上京稳居不败之地,天子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要如何做?”国太夫人正身危坐,注视林珩的目光变了几变,从审视到评估,再到喜爱。短短几句话,她心中掀起波澜,不曾想幼时孱弱的嫡孙成长至此。
“要给上京交代,遮蔽天子窥伺,晋国必乱。然乱有章法,我意在借力打力,压下新氏族,再逐个击破慑服勋旧。”
“借力可不是白借的。”
国太夫人微微倾身,岁月沉淀的智慧深印在脑海。
在晋国数十载,历经两代君侯,见多氏族作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庞然大物是何等贪婪。
想满足他们的胃口,让他们如臂指使,必须给出足够的利益。否则就要效仿先君,以战功和血腥压服所有人,令其不敢造次。
想到先君的赫赫战功,国太夫人无声叹息。
她摩挲铜锁把守的匣子,指尖描摹匣上的花纹,对林珩所言颇为意动,却认为实现的可能不大。
纸上谈兵。
终究是太年轻。
她的神情逐渐冷淡,林珩看在眼中,丝毫不觉气馁。
“大母,我自幼孱弱,在上京时又遭逢变故,恐难上阵杀敌。”林珩不讳言自己的劣势,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我能给出足够的好处,让氏族为我所用。”
国太夫人心中不愉,当场紧锁眉心。
“氏族贪婪,恐喂出饕餮。”
“饕餮又如何,只要他们能吞得下。”
“你说什么?”
林珩一语石破天惊,国太夫人瞠目结舌。
“大母,我言中所指不在晋国,亦不在天子掌控之地。”
林珩单手探向腰间,解开一只从不离身的锦囊,从中取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兽皮。
经过特殊手段硝制剥离,兽皮薄如蝉翼,展开对光近乎透明。
兽皮完全展开后占据小半个桌面,其上绘制山川河流荒漠草原,近百座城池座落图上,大大小小星罗棋布。
每座城上都有标注,上京最为醒目。
“这是舆图?”
国太夫人移近灯盏,细看图上描绘的城池。最让她惊讶的不是线条细腻,而是诸多城池聚集在方寸之地,外围竟然广阔数倍。
“正是,我亲手绘制。”
林珩手指点在图上,先是上京,再是晋、越、楚等大国,然后是中等规模的诸侯国,最后是封土有限的小国。指尖停在蜀国之上,以上京为中心画了一个不太规则的环。
“诸侯所知天下仅在尺寸之封。走出藩篱天高地阔,何不锐意进取,重蹈高祖开疆拓土之志。”
林珩语调不高,未见慷慨激昂,却让国太夫人双眼发亮,呼吸急促半分。
她凝视图上,许久无法转开目光。对土地疆域的渴望烙印在骨子里。从怦然心动到势在必得不过分秒毫厘之间。
“此图属实?”
“千真万确。”
“从何所得,有多少人知晓?”
国太夫人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目光灼灼看向林珩。
“除我之外,唯有大母看过此图。”
“哦?”
“大母,昔有越侯梦会神女,得攻城九械,我在上京时偶得机缘,得强弩火油,知天下之广。”林珩言之凿凿,只为打消国太夫人的顾虑,“强弩交由智氏铸造,不日可得。火油用在边城,一日下城池。肃州城外败四家私兵,传烈火遇水不灭,即是泼洒火油之故。”
“原来如此。”国太夫人面露恍然。
火油仅是听说,她未曾亲眼所见。强弩也是一样。但她出身越国宗室,对先祖梦会神女的传说耳熟能详。
事情记载在国史之中,三名史官共同撰写,细节分毫不差,难以作伪。
攻城九械乃是至宝,使越国所向披靡,一跃成为数一数二的强国,更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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