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王府的路好似格外的远,数不尽的院落。花园、小桥流水亭阁……
王府的管家就这样带着夏慕笙走,他们明显绕了远路。
这是威慑,夏慕笙心知肚明。
他走的很慢,竟也有几分游园的意味。在星际时代,这般古色古香的景可不多见,就算是保留下来的景区,里面也少不了科技感的设备,失去原本来的味道。
这辈子他的身子还是不甚好,娘胎里带的,只能好好将养着,也不知是不是每一世都是这般?
夏慕笙走的实在是太慢了,走到最后连泰然自若的管家都有了几分急色……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管家赶忙带着人走了近路。
夏慕笙一眼就看出了转变,弯道和直路他还能分不清吗?
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
“夫人快些进去吧,看看状元郎在不在?若是不在,属下先带您去住处歇息。”
夏慕笙直勾勾的看了那管家好一会儿,直把那管家看的眼神飘忽,这才轻声道:“好。”转身进了正堂。
邓管家将夏慕笙带的两个小丫鬟拦在门外,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位夫人怎得比状元郎还难对付,也难怪状元郎对这位夫人念念不忘,这般国色天香又聪慧的人,真是可惜了。
摄政王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到不了手的,只能苦了这对怨偶。
黄昏悄然降临,夕阳的余晖将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色,唯独遗漏了夏慕笙。
踏入层门的那一刻,他宛如踏入了冰窟。
屋里很静,更显得那压抑的低喘和肉体的碰撞尤为清晰。
那一刻,不可否认,夏慕笙泪流满面……
他的记忆还留在他们的新婚,丰姿卓然的翩翩少年郎牵着他的手,饱含深情:为夫一定会给笙笙挣来浩命!
怎么会不痛呢?
那是十几年啊,就算养条狗也会养出感情的吧!
更何况,那是夏慕笙的第一次悸动。
他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收敛好的的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对着管家道:“萧郎不在,你先带我去安顿一下。”
邓管家仔细地瞧了又瞧,也没能从那张温婉貌美的脸旁瞧出些什么来,只是轻声叹气,不知叹的是谁?
……
夜深了,夏慕笙认床,睡的不安生。
半夜醒来,发觉床边坐了个人,十几年朝夕相处,他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萧望轩。
他好像消瘦了些,透过单薄的衣衫仿佛能看到清晰的骨架。肩膀不时耸动,萧望轩是在哭吗?
夏慕笙看不到,他背对看自己。
身在局中,他无法用主角攻与主角受这样的字眼去看待他们。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他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哥哥,伴侣。
月色透进来的光线太过幽暗,幽暗得眼睛酸涩,指尖发颤。他也在哭,泪顺着脸颊流下,流到了唇边。
真苦,真咸,味道极差。
这一夜,他们都忍着没说话。
……
萧望轩是在夏慕笙晨间绾发时,正式露了面。
他看着铜镜中的夏慕笙,夏慕笙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说实话,和他上辈子只有三分相似。上辈子的他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呆在医院,很是孤僻,除了父亲母亲,他对谁都冷着脸,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私底下都叫他小冰山。
这辈子在一个书香气十足的家庭中长大,长辈和睦,兄友弟恭,少年情谊。虽日常以女诚、琴棋、书、画为主,也接触过四书五经,性情十分温婉。
而夏慕笙也感受到,这辈子的性格和记忆对他的影响颇多。如此这般也好,也省得时刻担忧让此界的天道察觉到异常。
萧望轩轻轻用梳子顺着妻子乌黑的长发。坐在铜镜前的人,明明是哥儿,却生得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这是他往日呆在学堂,时时刻刻思念的温柔乡,可他却不敢正眼去瞧,只能透过铜镜窥探,替他轻挽银玉紫月簪。
愧疚浩如烟海……
早食是定要和主人家一同用的,这是规矩。
心里有事,夏慕笙十分不自在,只是朝主人的方向问候一声,都没抬眼一下。
这一夜本就没睡好,又哭了一场,使得那绝色的美人愈发憔悴易碎。
邸渊看着对面的美人强挤出几分笑颜,心中镇痛。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三个月前对状元郎一见钟情,如今又对他的妻子产生了这样的情愫。他竟不知,原来自己是这般的三心二意?
邸渊眉头紧皱,早知如此,他昨日就不该那样……
惹的美人这般憔悴……
当然,他也只是懊悔了一刻,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很快转换了自己的思路。
妻子又怎样?
他男人都是自己的,老婆当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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