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奚言来说林沧最像什么小动物,那一定是猫。而且是一只野猫,一只在野外受伤、瘦骨嶙峋的野猫。她不认为收留她的人类是她的主人,她只是饿了、困了、没有家了,所以屈居于这个人类的家,偶尔还会赏光让这个人类给她挠挠痒。但是这都远不足以让她对这个人类露出柔软的肚皮,这不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而是野猫曾被人类伤害,奋起反抗的母亲惨死眼前后留下的心理阴影。不会有无缘无故爱和善意,人类总是想要从它身上得到些什么。
奚言只在车上提了一嘴心理治疗的诊疗结果,就被林沧冷脸拒绝了。撂下一句“我不想聊”,女孩一路都只将头偏向窗边不愿看奚言一眼,下车后也跑得飞快,奚言还没进门,她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新房间。
刚到新环境的猫咪会迅速地躲藏进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奚言推开妹妹的房门,目光锁定在靠墙的衣柜上。
房间里没有人,主卧的衣柜挺大,推拉门的设计也不占空间,奚言在靠近角落的一侧盘腿坐了下来。
“阿沧,哥哥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是知道的,逃避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一味的逃避只会将矛盾积累到最大,用最伤人的方式爆发出来。哥哥希望你能和哥哥一起面对这个矛盾。”
奚言苦口婆心地说完这番话,衣柜里的女孩还是没有动静,他叹了一口气,试图拉开衣柜的门。
林沧果然躲在里面,那是个挂抽拉裤架的小格子,此时虽然空着,但女孩躲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她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拉住柜门,倒也一丝不让。女孩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情绪太过激动,撅着嘴兀自生气,不愿看向奚言。
柜门没有抓手,全靠摩擦力滑动,奚言眼见和小姑娘僵持不下,也不想太过强迫,选择了放手。谁知林沧使得力气太大,没收住力,后脑直接撞上了衣柜的隔板。
“阿沧!”这下是没哭也被痛的挤出泪花来了。林沧要被奚言气死了,她知道这个人巧舌如簧,但被颜滟刺过后本就伤心,她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又能怎样?阿姐从来都不会逼着和她谈心,这个人说什么不想逼她,又实在假惺惺得紧。她早就看穿了,姓奚的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哥哥”?这人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他父亲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奚言赶紧把小姑娘抱进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穿过她的发丝揉着被撞疼的那处,谁知怀里的女孩却照着他的胳膊就来了一口。
林沧这次下口比上次狠多了,她上下都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带着些对奚言害她撞到头的愤恨,咬起人来威力不小。
奚言没有什么反应,咬在胳膊处再疼对他来说也能忍受,他默数五秒给妹妹泄愤,“再咬,哥哥明天就带你去看牙医了。”
林沧闻言条件反射般地松了口。小孩尤其需要频繁地看牙医,林沧也是从小就怕牙医的。奚言还记得清楚,妹妹第一次看牙医时,还没开始就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大概是排在林沧前面的小孩惨叫得太用力,把幼年的林沧吓得够呛。从那以后,林沧就学会自己认真刷牙,不再需要妈妈和哥哥哄着了。
她往后一缩又差点撞上衣柜隔板,奚言的手还放在她脑后帮她挡住,这才没撞上。
“小心点。”奚言忍不住皱眉唠叨一声。
林沧缩在小小的隔间里,必须低着头才能把自己塞进去。她一直不喜欢直面奚言,之前也是硬要躲在被子里。林沧不喜欢别人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情绪,特别是眼前这个人,眼里总是下意识地闪过探究的光,不像阿姐从来都不会探究她的小心思和小秘密,也永远不会责怪她。
可她被奚言逼到了整个房间的角落,衣柜小小的隔间里。林沧努力转动着身子,想要躲避奚言如影随形的目光。
奚言被妹妹蠕动着试图面壁的姿态逗笑了,他轻嗤一声,落在林沧耳朵里像极了嘲讽。
“不准笑!”她扭头凶巴巴地看向奚言。
“我不笑,那阿沧能给哥哥讲讲,那什么回避型人格障碍的事吗?”奚言停了笑意,歪头看向妹妹,试图轻松地开启话题。
“你把小狐狸给我。”林沧还是不习惯正眼直视着人讲话,小狐狸就在奚言背后的床上,她觉得有了小狐狸她就不紧张了。
“不行。不过,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出来,但要看着哥哥讲话。”奚言拒绝地干脆,不给林沧遮住自己的机会。
林沧愤恨地盯着奚言,眼前人的无悲无喜,林沧有种想要打破这副精致面具的冲动。“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吗?”她直视着奚言,想要看清这尊观音像如何破碎。
奚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挂念这么多年的妹妹会如此看他,而她此前表现出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
“阿沧,你是觉得我把你接到我身边,是因为我想知道我父亲的死因吗?”那神像闻言果真是碎了,奚言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呵,不然呢?你说你是我哥哥,但是已经过去八年了。”林沧愈发大胆,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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