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来对方没事。
他打量周围环境,很狭窄的一个小房间,角落里堆着几个箱子和扫把墩布。
这是被丢进杂物间里了?身下临时搭的木板床硬得要命,硌得背疼。
场务推门走进来:“醒了,导演叫你回去把伤养好,接着来拍。”
“还要我?!”崔晧睁大眼睛。
“嗯。”场务懒洋洋地应道。
崔晧低头:“好。”
借钱撑过一个月,崔晧估摸着骨头长得差不多了,就回去找那个导演。
这时男一和女一都拍了有小半个月了,崔晧回去时正好撞上两人对手戏,于是戴了个鸭舌帽默默蹲在一边啃钙片,观摩他们演戏,结果看得他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脚趾简直能扣穿鞋底。
导演扶额喊卡,手无力地比划着:“那个,两位的情绪可以再饱满一点,这里不够有张力。”
男一瞪眼:“不拍了,我要休息。”
“好。”你带资进组,你是爸爸。
女一一口气卡在那,眼神想杀人,表情却硬生生扭成了一池春水:“是,拍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大姐,你这么笑好恐怖,崔晧思索片刻觉得要不还是去当群演,免得风头盖过了男一被整。
生活不易,崔晧叹气,放过我吧。
但老天爷他不,我就是要整你,别想跑。
男一环顾一圈没看见闲人,于是指着崔晧:“你,过来,给我扇风。”
崔晧“嘎嘣”咬碎了一颗钙片:“哈——?”
想干架直说,免费送你进icu。
“对,就是你。”
崔晧脱了帽子,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谁比较贵?”
男一长得其实不赖,但是和崔晧对比立即失了颜色,精致有余,英气不足,显得脂粉味太重。
崔晧看他演了半天ng了十几回,人家女一哭了十几回,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什么玩意。
导演咳嗽:“你来了啊,那个……先去换衣服呗。”
崔晧进更衣室的时候看见那一排旗袍长裙脸都黑了:“什么鬼,我演的是个什么人?”
编剧是个小姑娘,捧着剧本战术后退:“别激动,这个角色……”
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崔晧提炼重点:“我有个被人抛弃的戏子娘,从小被当女孩养,子承母业。女装被司令看上,誓死不从没有用,跳河被女主拦,一来二去成知己。战争爆发去从军,马革裹尸。”
好悲惨又无聊的一生。
“穿女装可以,再加二十块。”崔晧穷疯了,干脆放飞自我,只当原先的自己死了,现在是被鬼上身。
他一米八七的人衣服一上身就短了,肩膀又宽,但这并不妨碍他穿着平底鞋走得摇曳生姿,妆一画,假发一戴,谁还不是个漂亮小姐。
他大大方方出来转了一圈:“好看不?”
旋即捏了兰花指甩手绢,眉宇低垂,媚眼如丝:“只愿君心似我心——咿——”
真要放开了,崔晧谁都不怵,里子面子什么都无所谓,他赢了就行。
“多指教啊。”崔晧冷笑。
崔晧和司令对戏,俏生生往那一站,愣比司令高了半个头,司令心中腹诽现在小孩吃什么长的,同时单手就是一个壁咚:“跟了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崔晧眉毛一挑,很有些娇纵味道:“我自己有手有脚,要你做什么?”
原话不是这个,但是导演没喊卡,司令继续说台词:“别不识抬举。”
“您抬举别人去,我不配,”崔晧仰头,无缝衔接原台词,“翟三命贱,过不得好日子,只想好好唱戏,守住娘留下的班子。”
“翟三生了女儿貌,心这块却也和一般男儿一样的,喜欢的是姑娘,想要的不过回家有口热饭,别的再不敢肖想。”
“谁喜欢男人?”司令恶狠狠地亲上来,“老子他妈馋的是你,玩完了你爱找几个找几个,我把姨太太送你都行。”
“你不跟我,我就把你戏班子里的人全抓来一个一个扒光了卖,长的好的弄成淫娃,丑的剁了手脚采生折割。”
崔晧脸白得恐怖,鼻尖跟着眼圈一起红,牙齿咬的咯咯响:“无耻……”
“怕了?”司令狞笑,一侧嘴角提起,“这就受不了,还有更歹毒的,听不听?”
“别动他们,”崔晧睫毛颤得厉害,神色却是赴死一般的坚毅,眸光一闪,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按着司令的脑袋靠在那一对平直的锁骨上,“有什么,冲翟三来就行。”
“卡,过了。”
崔晧拢衣领,对演司令的演员说:“啧,老混蛋了,真畜牲啊。绝。”
司令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导演招手:“那个,你跳河的戏在后天,可以收工了。”
“好。”
崔晧进更衣室脱衣服?,男一后脚也跟了进来:“妈的,你是高二那个转学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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