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谁,但大概能猜到近段时间你隐瞒的事都与这个人有关。在不清楚全部事实的情况下我不好评判你的选择是对是错,但与其在这里坐立不安,犹豫不决,不如去见她一面,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至少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而薛秦听完这一长段话则是一头雾水:“哈?什么见谁?陆昭你还藏了啥我不知道的?”可惜他左瞧右瞧,两个人都仿佛没听到他的疑问。
陆昭看着眼前袅袅上升的白雾有些微失神,片刻后,嗓音沙哑地开口:“不用了,他应该……已经走了。”
赵允文不置可否:“但你看上去不这么认为。”
薛秦满脑袋问号:“你两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不?”
陆昭突然偏头盯住赵允文,那目光有些恶狠狠的,表情如一张拉到极限的弓,随时可能山崩地裂,而赵允文平静地回视。两人莫名其妙地对峙半晌,突然陆昭紧抿的嘴角轻微抖了抖,如一根绷紧后回弹的弦,眼眶渐渐红了,“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说罢他猛地起身向外走去,起先脚步还能勉强保持平静,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直接狂奔向了商场外。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他却连伞都没来得及拿,仿佛只要落后一秒,一切就有可能无法挽回。
薛秦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昭飞速离去的背影,又转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允文一副早就料到的淡定神情,抓狂地大喊一声:“什么鬼啊?!”
周围一圈的人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薛秦:“……”他蔫了。
“那个,请问……您有没有看见刚刚从这里跑过的一个女生?穿着白裙子,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陆瑜转过头,一个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和陆昭年纪相仿的男生正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举着伞,气喘吁吁地冲他问道,满脸写着懊恼。
陆瑜愣了愣,方才还在急速跳动的心脏陡然一沉,眼中那点隐约的期待也熄了,只无声摇了摇头。
那男生虽然失落,却也礼貌地冲他点头道了个谢,随即继续向前跑去。
陆瑜抿紧了唇,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他在想什么呢?
方才转身的那刻,脑海里竟然飞速掠过一个念头:如果来人当真是陆昭,那么无论此刻他来究竟是不是要自己放弃,他都心甘情愿了。
可惜那人不是陆昭。
今夜的温度前所未有地低,陆瑜木木地立在原地任凉风吹了半天才恍然回神,低头看了看手中早已凉透的热可可,大概已经等不到人来喝它了。他环视一圈打算找个最近的垃圾桶处理掉,目光刚扫过前方,却猛地一愣。
陆昭穿着一身近乎湿了大半的一中校服,黑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前,红着眼睛喘着气,就站在十步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他,睫毛一绺绺下垂,结满密密的水珠,随着他每一次抬眸跌落在脸颊,仿佛眼泪。他抿着唇十足委屈的模样,像只被路人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小狗,脸上同时写满愤怒、一点伤心、和一点庆幸。
陆瑜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分明只要彼此多走一步就能拉近,偏偏像隔着一根跨越后就没法回头的警戒线,没人有勇气先迈开脚。
陆昭看着陆瑜被打湿了两边手臂的西装,和怀中护着依旧干燥的夹克外套,恍惚间想起十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陆昭虽然已经渐渐接受了父母离世的事实,但每逢听见有人嘲笑他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依然会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冲上前去,和那人厮打成一团。
某一天他又灰扑扑地穿着在打架途中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独自回了家,陆瑜这段时间有些忙,偶尔会顾不上接他回家。陆昭有时能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嘴里零星提到“遗嘱”、“分配”之类的字眼,虽然以他当时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利落的脑容量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陆瑜一瞥见他的模样便匆匆挂断了手中电话,蹲下身搂着他左看右看,眉毛拧起来,着急问道:“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受伤了没?”
陆昭原先还能倔强地抿着唇,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听见陆瑜的声音便立马破功,哇哇大哭着环住他脖颈,“哥哥呜呜呜呜呜呜,他们、他们都说我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呜呜呜呜呜呜——”
陆瑜心疼地抹着他脏兮兮的小脸,温声哄道:“不哭不哭,谁说的?昭昭还有哥哥呢,我替你教训他们。”
陆昭伤心欲绝地哭了老半天,直哭到脸都红了才抽抽搭搭地开口:“哥哥,那伯伯伯母他们呢?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看我们啊?”
陆瑜搂着他的手一僵,很快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昭昭想见伯伯他们了吗?”
陆昭抹着眼泪重重点了点头,在他印象中,从前的伯伯又和蔼又亲切,见人就笑,逢年过节来家中拜访,还会给他带各种别出心裁的礼物。
陆瑜思索片刻,想到父母出事后曾多次邀请自己参加却都被婉拒的家族宴会。在遗嘱问题解决前,这群人应该多少还会装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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