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账房,琴羽杉便拿下了面纱。一开始她是都挂着面纱,但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已经把小七、小五当成和桃雨一般了,也就认为不需要在他们面前遮遮掩掩。对于她这举动,小七在心中又崩溃了。她怎么可以用真面目示人?她可是惠王府的准少夫人、凤凰商会的准当家主母,怎么可以如此随便、轻浮,随便让男人看见她的脸,她羞不羞啊?凤取月是有些意外她的随兴,但他的反应不若小七大,反倒觉得挺好,自己可以一直看着她的脸而不是看着面纱。“姑娘这笑逐颜开的,当鸨娘真那么好玩吗?婢子也好想去。”桃雨哀怨地端上热茶给琴羽杉,一边朝小七歪歪头,示意旁边小桌上也准备了他们的点心茶水,让他跟小五去吃。她家姑娘怕在媚香楼里遇到“熟人”所以不让她跟去媚香楼,但她也不想加入桂娘、竹韵那无趣的嫁妆刺绣团,宁可在账房里备下热茶点心等她家姑娘回来。琴羽杉淡笑一记,绕到紫檀长桌后坐了下来。“幸好你没去,你猜今天谁上媚香楼了?是我那两个哥哥啊!如果你也在那里,那大家就是你吓我、我吓你,人吓人,吓死人了。”凤取月听了直想笑,很用力的忍住。桃雨果然吓了一大跳,呆愕道:“姑娘是说大少爷、二少爷吗?这——这怎么可能?”也难怪桃雨不信了,琴修禾、琴修苗在侯府里的形象一直是崇高的,尤其是琴修禾,身为世子,潇洒倜傥,他们是文人是读书人,而且言谈举止都符合侯府身份,相当清高,怎么会上妓坊呢?虽然,在大萧国,才子们上青楼听歌听曲、狎妓玩小倌被视为风雅之事,甚至比商人兜售商品来得受人尊敬,但桃雨还是觉得府里那两个少爷不可能上妓坊。“可不是?怎么可能?但偏偏就是了。”琴羽杉品着玉芽香茶,言笑自若地道:“大夫人向来看不起我娘亲外家,要是看到自己儿子坐在其中,饮酒作乐到近乎放浪形骸,痴迷的沉浸在狎妓之中,不知会做何感想?”桃雨撇唇。“那还用说,一定会说是姑娘带坏了少爷们。”琴羽杉噗哧一笑,眼眸亮晶晶地道:“正是这个道理。”凤取月不着痕迹的凝视着她。今日她上着淡紫色绸衫,下系象牙白罗裙,显得柳腰娉婷,发如堆云但只用了简单步摇,开口时看得到齿如编贝,眼波一转,生动盎然,全然没有青楼脂粉气。想到她是自己的妻子,他竟是心头一热没错,他早心系于她,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对了姑娘,沐阳已查到未来姑爷的事了。”桃雨忽道。这话一出,小七不由得看向他家爷。“哦?”琴羽杉气定神闲,不置可否地问:“沐阳查到了什么?”“事态严重了姑娘。”桃雨忽然压低了声音。琴羽杉只是动了动眉稍。“怎么说?”桃雨掩着嘴,但音量不变。“凤五爷有断袖之癖。”一时间,小七冷汗涔涔。他的眼角余光觑着他家爷,暗道这要命的传闻是打哪来的?那叫什么沐阳的是去哪里打听的啊?怎么可以如此无的放矢?那厢,凤取月垂眸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真是个聋子。“断袖之癖?”琴羽杉清亮的大眼有神了起来,显得格外的惊喜,摇着小扇连连点头。“是吗?有断袖之癖啊——”拉长了尾音没有说下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是甚好之意。桃雨建言道:“婢子觉得既然凤五爷不喜欢女人,姑娘也不必踢他命根子了。”小七眼睛瞪得都快掉下来了。这这、敢情是当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存在吗?怎么一个姑娘家也不羞不臊的,那命根子啥的讲得那么稀松平常?“这我自有定见。”琴羽杉好整以暇地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微笑道:“你再说说看,沐阳还查到了什么?”虽是没有外人,但桃雨习惯性地又再度压低了声音“说凤五爷徒手打死了五名姬妾,个个脑袋碎成了豆腐花。”小七快吐血了,他家爷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收,是哪来的五名姬妾而且还被他给徒手打死了?这是造谣啊!分明是造谣!“这么凶残啊?”琴羽杉依然慢条斯理的品着茶,清亮的眼眸向上微微挑着,带出一缕笑意。
桃雨皱着眉头。“姑娘不担心吗?”“担心什么?”琴羽杉慢慢把玩着茶杯,不紧不慢地道:“他就是要这么惨无人道又另有癖好才好啊,我才更有理由离开他,如果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又对我一心一意又百依百顺的,我要怎么走?”凤取月好气又好笑,世间听到自己未来夫君有断袖之癖又徒手打死五名姬妾时会做此反应的,恐怕只有她一人了。桃雨噘起樱唇。“要是对姑娘温柔体贴又一心一意还百依百顺的,姑娘何必走?在惠王府当少奶奶享荣华富贵岂不很好?”凤取月暗自点头,这小丫鬟倒问出了他心中所想。虽是皇上指婚,但若是遇到个如意郎君,她可愿长相厮守?“傻丫头,怕是说了你也不懂。”琴羽杉沉静微笑,拿起桌杯,小啜了一口,才轻启朱唇“眼下的荣华富贵只是一时的,咱们大萧国外有强敌、内有战乱,局势危亡,政权的危机迫在眉睫,汉阳城不知道何时会被胡人攻破,大萧国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届时将无以自安,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要是一心进去那惠王府当安稳的少奶奶,改日就是跟王府的一干女眷一同被胡人绑起来凌辱的命运,到时那凤五爷不管是良人还是恶夫,都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我了,我要自保才是王道、是出路。”凤取月凝神细听,不由得暗暗惊讶。多少朝中大臣和王公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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