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了一阵,待气消了些许,才让亲卫重新准备了酒食进来享用,到的半夜,这才醉醺醺的合衣睡下,或许只有这种状态,他才能安稳的睡着。
夜色深邃下来。
营中篝火照着巡逻而过的队伍人影憧憧,一阵风吹过时,帐篷微微抚响,值夜的两个亲卫闻到一股淡淡腥甜,原本想要偏头的一瞬,按着刀首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立在原地不动了。
片刻,有着重物落地的闷响,缓缓靠近了帐帘。
帘子无风自行掀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走了进来,在地上踩出一串蹄印,看着榻上侧卧的身影弥漫着酒气,隐约看到对方身上龙虎气已变得极为薄弱。
空气里看不见的身影一步步靠近过去,像是闻着什么,从公孙隶头顶一路到脚底,令它舒坦。
而公孙隶感受到的,是一阵清风在他头顶一直吹到双脚,觉得有些阴冷,缩了缩膀子,翻一个身,不知怎的忽然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空气里隐约显出一颗羊头的轮廓。
一人一羊静谧的对视。
然后,公孙隶“啊——”的大叫,惊恐的从床上翻坐而起,而那边,是一个魁梧的身形顶着一颗羊头出显在他视线之中。
羊头人身的怪物猛地朝他扑过来,吹出一口气。
风有着腥甜的气味,公孙隶栽倒去地上,慌忙中被风吹过,整个身子麻木起来,手脚渐渐失去知觉,想要喊出的话语都停在嗓子眼。
只有双眼还能转动,看着帐中那物迈着一对蹄子朝他走来,伸出漆黑绒毛的大掌抓去公孙隶颈脖的刹那——
有淡淡的金色在帐中长案上亮起,那羊头人身的怪物下意识的偏头看去,原本放在案角的佛像在金光之中好似睁开了佛眼,大无畏的佛法在帐中荡开。
灼烧的感觉传来,羊头人身的怪物本能的转身逃离,掀起一阵妖风冲出帐篷,回头看时,那金色佛光已从帐里溢出飘去黑夜,旁人无法看见的光芒里,显现一道脚踏莲台的佛像,越来越庞大,手中提拎的法器也都在缓缓转动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佛声如铜钟回荡。
不等羊头人身的怪物反应过来,一道道金色光球拖着焰尾疯狂倾泻而出,一团团砸在那怪物身上。
呯呯呯——
‘咩~~’
怪物凄厉惨叫顿时响彻夜空,身子被一团团金光轰的疯狂抖动,一路推行飞去夜空尽头,恍如一场金色的流星雨划过天际一般,直至消散。
每一发金球,佛像上的金光便暗去一分,到的最后,佛光收敛,缩回佛像体内,随后啪的一声在案角碎裂,洒落一地。
躺在地上的公孙隶此时已经可以动了,他慌乱的起身叫喊,外面两个亲卫听到动静也都闯进来。
“快快……立刻将昨日夜晚那都侯叫来!”
他看着长案上碎裂一地的佛像,大声吩咐下去。
唱那关云长千里伏魔
“出何事了?”
徐怀遇穿戴甲胄,挎上佩刀从帐篷里出来,跟着一个庆王亲卫飞快前往帅帐,途中他询问那亲卫,后者知之不多。
“今夜出了一件怪事,庆王忽然在帐中大喊大叫,只唤我等请都侯过去。”
怪事?
难道说的那阴冷是真的?自从临江县遇见高人后,对于此类事,徐怀遇崇信的紧,每日早晚一炷香供奉,送给庆王,一是因为对方说言,以为身染阴邪。二是对方庆王,若能交好,将来说不得能平步青云,再不济也比都侯之位要高。
想着时,他随那亲卫来到帅帐外。
“卑职徐怀遇拜见庆王!”
片刻,垂下的帐帘之中,有疲惫的声音传出:“都侯快些进来。”
帐外亲卫撩开帘子,徐怀遇朝他们点了点头,便举步走进大帐,朝面向长案的背影抱拳:“庆王!”
他目光随即也看到了洒落长案、地面的残屑,以及案角只剩莲台和断脚的佛像。
“都侯,你说的那高人,可知其在何处?”有些出神望着长案的庆王忽地开口,他转过身看去拱手躬身的徐怀遇:“能否请来军中,孤奉他为上宾。”
“这……”
徐怀遇有些纠结,那日临江县分别后,他便赶去庆州跟随军队北上洛都,哪里知道陈鸢去哪儿了,看到公孙隶望来的眼神,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原委说清为好。
“回庆王,那日接到调令便匆忙赶来,高人也在那时与我告辞,大抵要去云游山川大河,所以卑职并不知高人去了何处。”
唉!
公孙隶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挥手让这都侯坐下,指着案上、地上碎裂的一滩佛像残片,脸上还残留心有余悸之色。
“都侯有所不知,若非昨夜你送给孤这尊佛像,恐怕孤已被妖怪杀害,所以才让你过来,看看是否将那高人寻到,孤猜测那妖魔必然是蛮夷祭师差遣,不然为何只袭我?之前孤几个皇兄弟也是感受阴冷之气,想必也是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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