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会儿,我正讲到兴头上呢!”
和尚古怪的看着陈鸢,跟着笑了出来,“那贫僧等会儿再听。”他话语顿了顿,“其实贫僧刚才打坐,并未入定,只是在想……那位万寿娘娘的说的话,你那狐友当年救的小孩。”
陈鸢愣了一下:“不会是你吧?!”
镇海和尚的身世,陈鸢听镇空和尚提起过,幼年时跟随父母远行,被一伙强盗所杀,而他侥幸活了下来,然后遇到了在世间行走的师父,便在万佛寺出家,后来也养出了杀性来。
“还真贫僧。”镇海和尚肯定了陈鸢的猜测,他笑道:“那时贫僧不过三四岁,记得住事,只是以为是那书生救得我,没想到是你那狐友化作的书生,将我送到师父身前……世事无常,却也是你我的缘分。”
“可是对妖有所改观?”
“不,恶念也会藏匿善意之下,待看透方才知晓好坏。”
得,说了半天,这和尚还是自己那套,不过也是,父母双亲在面前被杀,换做何人,心中的戾气只增不减,尤其还无法报仇,只能将怒意撒在那些为祸的妖怪邪祟身上。
和尚也知晓自己的固执,倒也没继续在这个话头上说下去。
“道友,可说那你唤出的神仙否?贫僧知那些神仙或许真的存在,而不是故事里跑出来的。”
陈鸢仰头望去树枝间隙后方的夜空,漫天星辰在眸底闪烁。
“自然存在,不然凭我一个人,能编出这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那为何这方天地,除了山川河流之神,天上只有那祖乙和妣壬……现在只有妣壬了。难道,这方世界是假的?这一草一木、远处那些修道中人,不过贫僧梦中之物?”
陈鸢被他这话惊了一下,光凭闻太师与那妣壬的对话,这和尚竟滋生出这方天地是假的说法,只是不知他知晓这方天地只不过历史长河里被分出的一条小溪,又是何种反应?
可眼下,陈鸢不便跟他说这些,也是怕节外生枝,伸出手来,在和尚手背掐了一下,令得后者皱起眉头。
“可感到疼了?”
“嗯。”
“那不就是真的?你我俱有血有肉,何来梦一场。”陈鸢双手枕去后脑勺,继续笑道:“你是不知晓,我唤出的那方天地的神仙,那可就多了,天上地下,一本书都写不完。”
“这么多?”
“那是自然,就说你见过的那位绿袍金甲,手握青龙刀的神人,他既是人中豪杰,也是降魔帝君受世人供奉,到了天上,还是武财神呢……还有那猴头,别人都是娘胎里出来,他可是石头崩出……嘶,谁打我?!”
陈鸢捂着脑袋起身看去四周,和尚竖印微笑,刚才陈鸢说话时,其实他看到一道猴影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絮絮叨叨的话语在林间持续。
黑夜延伸。
……
洛都地界。
常人无法看见的空气里,有着铁链晃荡的声音从郊外飘来城隍庙,泛起的白雾里,两道身形高长的阴差中间,是一身道袍,蓬头垢面的身影跟着在走。
没入城隍,降去那仿佛无底的黑洞之中,视野里展开的是,一片绿莹莹的颜色,无数幽冥之火半空飘荡,有着许多呆滞的魂魄游荡,被阴差押送的身影看着这些幽魂穿着胡人装束,受着刑罚,从刀山划下,被切成数块,又被合上继续丢上去。
远方还有一头庞然大物,拖着长身被几个阴差驾驭着,不停的吞噬周遭的岩层扩大空间。
‘这里竟有如此天地?’那蓬头垢面的身影惊骇不已。
不久,远处一队阴兵飘来,路过的刹那,领头的阴兵忽然停下。
“明光道长?!”
蓬头垢面的身影抖了一下,就见一个身形两丈,椭圆脑袋,满嘴尖牙的阴鬼飘到面前,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
“我是王兆远,真君麾下那鬼差!”
“是你?”
那蓬头垢面的身影正是明光,他在汾河死去,原本魂魄顺河飘荡,不想入了京畿范围,被巡视的夜巡游撞见,叫来鬼差押到了这边来。
见到这地下另有天地,以及各种鬼怪,甚至还有修为高的可怕的存在,令他有些担忧,万一这些阴鬼冲到人间,说不得比那祖乙还要来得可怕。
不过眼下见到王兆远,明光还是高兴,但随即也泛起疑惑。
“你为何在这里?”
王兆远似乎在这里身份不低,索性解下腰间令牌交给那两个阴差,让他们先去报备交差,那两阴差大抵知晓是碰上人间熟人了,便接了令牌将这道士交给对方先行离开。
“道长有所不知,真君庙被毁,真君让我持手谕来这边安置,哪知就被一个阴帅阿傍看上,当了一个领兵。只是道长,你又是如何下来的?”
“被人杀了。”明光苦笑了一下,将外面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听完这些,王兆远顿时拉着他,驾起阴风急急忙忙去寻了牛头阿傍。
不久之后,有喻令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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