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第七日中午,便入了当初甘沙州,再往前便是玉涧关。
西出七百里之遥,戈壁球草滚滚,沙丘荡起金色的涟漪,时间已到十二月了。
风沙里无法停歇的人
老牛颈下铜铃叮叮当当作响。
车厢晃晃悠悠,彷如无物般轻巧的打玉涧关过去,守卫边关的晋军兵将里,有士兵原本想要检查,随后就被城上的校官叫住,示意他们放行。
“咱们校尉怎么了?平时严苛的恨不得把人车都翻个底朝天,怎的这辆就不检查?”
交头接耳的士卒望着渐渐过去的牛车时,还见到从城上飞快下来的校尉来到牛车一侧拱手躬身,目送这辆古怪的车过去后,方才回来,在那想要拦车的士卒头上拍了下。
“找死啊,那车可不能拦的。”
“校尉,为何?”旁边一个士卒探头看了眼,小声问道。
“反正不能拦就是了,何必那么多话,往后再见到,给老子行礼。”
“是!”
呵斥的声音从城关那边传来,陈鸢捧着书侧脸倾听,随即笑了笑,便不再理会,眼下出了这玉涧关算是真正踏入西域之地。
此时车上安静的紧,和尚打坐嚅着嘴唇默默念经,胖道人神色专注的翻看勾勒图案的菜谱,肩头是趴着的一只大蛤蟆,察觉到陈鸢目光移过来,赶紧阖书从怀里换了一本湛蓝封面的道经,指尖抹了口水,神色威严的翻看,诵读起来。
而师父他老人家在出关后,早就跑下车,陈鸢抬头望去,正在几座风化的丘岩上蹦跳,不时抓起一条五颜六色的蛇,朝牛车这边晃几下。
谁也不知道,疯老头抓的这些东西,最后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玩的。
至于那十多个灰羊、鹿头祭师在入关前去了哪儿,之后等疯老头回来,陈鸢便再次问起师父。
他老人家支支吾吾的不回答,最后被问的没法子了,师父才有些委屈巴巴的戳着手指头,指了指天上。
“为师看他们想念天神,就送他们上去了。”
“怎么上去的?”
“给他们吹气……然后用了法力……”说到这里,疯老头变得兴奋,舞着咬在他手掌上的毒蛇,边走边跟车撵上的徒弟说道:“这些人也算争气,为师吐他们一点法力,结果飞的很高很高,比你那只木鹰飞的还高,很快就消失在云里了,为师运起法力都看不到他们。”
疯老头捋了一下头发,颇为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就是有些可惜飞得太快,为师还有许多话没跟他们交待,到时候见了他们天神,不知道会不会说,这两日为师要不是舍不得你,也想把自个儿憋成气球,飞过去追上他们!”
呃~~
陈鸢微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师父,就连中间的和尚都睁开了眼睛。
虽说那些灰羊祭师杀就杀了,但这般死法……估摸世间别无分号了,也就师父他老人家能做得出来。
身后车厢里嘈杂的麻将、纸牌声传来,吕布一声:“炸!”外面车撵上的三人才从这惊愕里的回过神,陈鸢捂了捂额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下头,叫上师父上车,要用疾行符赶一段路了。
听到这话,老牛下意识的翘起了尾巴,符箓还未打过来,就听疯老头的声音在车上催促道:“赶紧先找地儿,为师饿了,饿的头有些晕。”
“师父,你这是中毒上头了。”
陈鸢伸手将老头手上还咬着的那条毒蛇取下来,一把丢给胖道人,后者吓得发髻都往上提了提,手忙脚乱的将那蛇在手里翻腾几下,才稳稳捏住。
“东家,本道可比不得老疯子,咬一口还得了?”
“要死哪那么容易,了不起中毒躺个几天半月。”陈鸢伸手在空气书写出疾行符的符文,挥袖拂去老牛臀上,金光闪了一闪,老牛‘哞’的亢奋嘶鸣,洒开蹄子踩着松软的砂砾狂奔起来。
周围戈壁景色纷纷向后飞逝,待的临近中午时分,老牛循着地图驶入官道上,过往的商旅渐渐增多起来。
驼铃悠悠,双峰的骆驼踩着大脚掌,慢吞吞的驮着沉重的货物跟在主人身后,过往也有疾驰的骑士,挥舞鞭子,背负公函朝前方延绵雄伟的玉涧关奔去。
这是临近一个西域的城池,越靠近,越显得繁华,到处是人喊马嘶,商队络绎。
之前陈鸢虽然也来过,可当时是为了师父的仇,直接带兵杀过来,没仔细看过这边的美景,此时他从车撵站起身来,举目望去,旷野上稀稀拉拉的胡杨挺拔清脆,偶尔还能看到水潭荡起碧绿的波纹,案上芦苇摇曳,与这座古旧满是坑洼的土城交相辉映,有着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到的入城,镇海和尚说了句:“贫僧化缘。”便下了车,约定好汇合的路线,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东家这和尚真有骨气,宁可化缘,也不跟我们一起吃。”
“这么佩服?你也可以啊。”陈鸢将牛车交给店家伙计,牵着师父进了酒肆,跟在后面的胖道人嘿嘿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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